[霹靂]長心得──shanchui《性與魔法與課後輔導》

A[劍謫仙x劍風雲]shanchui(山吹)《性與魔法與課後輔導》

 前言：

居然出現了「給回應到X百字才能領書」這種只「送」不賣的制度，不知道是作者大愛不缺錢還是已有很多願給回應的讀者支持呢？山吹大總是能用歡樂包裝碎玻璃，易讀的文風讓人毫無防備吞進喉嚨刮出血痕後才意識到痛，精湛而熟練的技巧；因為不知該哭該笑，我雖愛讀卻不那麼擅長給他回應。挑這篇文正是因為它的糖分較少，給出嚴肅的文章回應，大概就不會太突兀了吧。

其實劍風雲算不上是我談得上「喜歡」的角色，他在《靖玄錄》只是個極可能死得沒價值的低戰力配角，為免心痛我不會關心這種定位的角色。後來他活下來成為麟之子及劍龕傳人我才勉強記得，但對他輕易為不認識的鱗族作保還是忍不住冷笑。《兵鋒決》開始我對他的態度就像月無缺看他一樣──「愚蠢」（所以我一眼就愛上月無缺），不知是否相由心生，他的操偶也一副小孩穿大衣的不協調，中期他得到完整劍謫仙仙元後才不再有這種感覺。但我仍不喜歡把「我無論如何不願再有人死在我眼前」這種話掛在嘴邊的角色，宛如沒那麼強的君奉天，幸而稍微沒那麼衝動，結果呢？不把自己生命看重的人就是容易搞沒自己的命還自以為燦爛，不是救不了想保護的人、害得其他人得去撈他，就是他的死造成愛他的人更深的痛，因為他擅自覺得別人的命比別人的心重要，於是《碧血玄黃》喪氣的月無缺我再也無法喜歡了。

總之恆山三人我仍是最不關心他，裝大人的他尤其令我煩燥，這也就是這篇心得在初稿寫得挺狠的緣故（通篇最想跟劍風雲說的就是：「你沒這麼了不起！」）。自己修改掉情緒文字只留分析後再跟Gemini討論把諷刺指責替換為別的詞句，大概夠格為這本作者合集的擁有者了吧！

ps:太久沒寫長文邏輯敘述力真的會變差，《川川而山》心得還等著我呀~~


內文：

看到魔法世界，以為是一篇輕鬆搞笑文；看到bdsm，以為是一篇H文；看到最後（居然沒完結，哭啊），我才知道是一篇描寫倖存者內疚的文。

閱讀沒多久就對劍風雲的行事邏輯感到迷惑了，他被附身力量驅策著變成兇手爪牙，因在最後關頭掙脫控制而沒與兇手同亡，事後他想出的「行動」卻是學習不再被人入侵操縱的魔法？

這很奇怪吧！今天是劍風雲被附身利用而造成災禍，明天就不能是他人被附身後發生一樣的事嗎？他受不了的到底是親友的死亡，還是親友「因他」而死？前者他該感覺到哀傷，後者則會讓他覺得愧疚；是他覺得愧疚比哀傷好處理嗎？果斷選了後者：虛構出一個兇手──自己──又擅自決定了未來的英雄──還是自己──把所有責任一股腦加諸於他，其他人就可以拋棄過往，毫無負擔地過起新生活了？

都說劍風雲是陣亡者的共同遺孤，是跟他們最親的人，但這些人活了一輩子，怎麼可能只有劍風雲一個人會為他們的逝去感到哀傷？劍風雲也未必是「最」哀傷的那個人，劍謫仙與小水仙的人生同樣也與這些人重疊，他們本可與劍風雲共同緬懷故人、承擔傷痛的。劍風雲意識到這點時久違地想起故人而不帶壓力，事後卻仍固執用「責任」和「練習」武裝自己，或是以根本沒道理的疼痛拒絕曇花一現的情感交流。

都說劍風雲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但他也是個在一群長輩環繞下長大的孩子，我很好奇他是否交過同齡的朋友？朋友與長輩最大的不同就是朋友之間不會事事遷就。朋友的心智與人生經驗跟自己差不多，容易魯莽的傷人自傷並不知掩飾，更不會輕易以品德原諒。這就是一個人該學習平等地與他人以及自己相處的絕佳契機：如何為他人著想、處理愧疚、面對無能為力、承認自己與對方都不是完美的人，並接納這樣的彼此，這是交友之於人格完整的重要性。

劍風雲是長輩眼中無憂無慮的開朗孩子，他也覺得自己就該是這副討人歡心的模樣，於是哪怕所有人都覺得他有權悲傷時，他也非要繃著臉裝作若無其事。是不是此前大人唯一會給他的負面情緒只有「作錯了就得哀罵」、「表現不佳就該受罰」呢？但是懲罰責罵不過是教育之外附加的恐嚇，而非教學行為的必要元素──就像劍風雲學不好鎖心術絕不是因為劍謫仙從不責備的關係──但是，確實有很多人真的被這種模式制約了，覺得「讓人失望了就該罰」，近而相信「被罰過，事情就過去了」。這是打罵教育最深遠的遺毒，讓人以為犯錯與失誤的責任在外在的逼迫有多強，忽視學習的起點其實在意識到自我的不足。

一個人有所欠缺困擾、有了目標想要追求，因而渴望成長，這才是最根本的學習驅動力。完整的人生必會遇到求而不得、努力卻仍是失敗、失去所愛、無意之中傷害了人、被委屈、被過分要求、被強推著做應做而不想做的事情……種種紛雜的情緒劍風雲都是第一次遇到。他不會處理，只好在失去了教育者後，幻想仍有人恨鐵不成鋼地鞭策自己。好像只要承受責備，學不來的事就學得來、攀越不了的障礙明天就能通過；或者看在都已經被責備的份上，他表現不佳的事實就能變得情有可原一點？

說真的，劍風雲這樣的傾向真是最好的PUA材料，只要有一丁點惡念都足以把他推向深淵，因為他急著堵上恰好被沖潰的決口，卻無視這到底是不是他的短板，更無視這是不是他想守護的一切的短板。還好現在南域有了和平的空檔，學校生活單純而樂觀，劍謫仙明知徒勞仍願意陪他試錯，並且十分恰巧地用了一次會造成疼痛的「輔助教學」。可能是疼痛讓劍風雲產生了與「懲罰」的連結，或者是疼痛總算勾起了壓抑多時的情緒，他總算第一次正確釋放了與「哀傷」連結的情緒反應，放聲哭泣。

鎖心術的關鍵在「控制情緒」，但具體要怎麼控制？許多人選擇了壓抑、忽視、抽離。然而破心術之所以讓人崩潰，不正是當你最不願面對的事件硬生生擺在眼前時，從你自己爆發的強烈情緒嗎？要是事件終究是你不願正視且逃避反省的，情緒又從來不肯被正確釋放，那麼掛在嘴邊唸叨的「清空思緒」，不過是為下一次崩潰提供彈藥罷了。

目前看到的版本尚未完結，但在一次「釋放」後劍謫仙突然離去，一則讓劍風雲對性欲的效果食髓知味，二則讓劍謫仙成為寄託思念的存在，使得劍風雲總算抓回一點生命的實感。雖然我對劍風雲突然從學生一躍成為教授的安排有所疑惑，但廣泛教導全體學生防禦魔法確實是比他自己練鎖心術對南域來說更踏實的選擇。哪怕不是主動有意識的正規「療程」，劍風雲也走到對的方向了，想來接下來劍謫仙能繼續引導他吧，期待看到結局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