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聲音

有兩個聲音。

強烈的不屑和鄙視，如果對我有什麼問題、覺得我哪裡不對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問或是跟我吵，而是跑去跟上面的哭、在垃圾場和人最多的出入口哭？如果你真以為我在公事上犯了錯，為什麼不去要上面的人糾正我，而是去跟同輩們嚼舌根，讓大家把一個單純的技術性錯誤傳為道德性錯誤？

還有你啊，你這被情感矇蔽了的幹部，一個人來跟你哭你就以為他是對的唷！你不讓我當面跟他對質就算了，連他說了我什麼你都不敢轉述？我不能見原告就算了，我連被控告什麼罪名都不能知道就要被定罪？真是標準的卡夫卡式審判啊！

如果那件錯誤真是錯誤、如果那條規定的解釋真是那麼死，那麼當向你報告的人是他而不是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當場質疑並糾正我？「馬上」的意思真的是「下一秒鐘」？哪怕是現場還有其他搖搖欲墜的箱子我也不可以去把它扶正？哪怕是我還有其他東西擋在路中會引起二度傷害我都不可以先去把它們清除？今天我弄掉了兩個，我可以一手一個拿去找你們，如果明天我弄掉了十個，我是不是也不能轉頭去找台車過來載，而還是得「馬上」用手抱著十個箱子去找你！？你當時明明就默許了我的行為，現在卻因為人家向你語焉不詳的哭訴你就把我抓來罵，你不知道這種行為除了踢到我這塊大鐵板之外還賞了當時的你自己一個耳光嗎？

我對因他而起的流言對他有了懷疑所以找他確認，這跟你聽了他對我告狀就找我去問話是同樣的反應；他聽了我的話覺得委屈，卻轉頭跟你告狀，這跟聽了他的話就亂傳流言的多事人都一樣不負責任，他們都不去找事發源頭弄清真相就開始聒聒亂叫、哭泣憤怒。如果我聽了別人說我道德有損的流言就去找你哭訴的話我就跟他一樣愚蠢了。我沒有情緒化的反應，是因為我去找了源頭問清楚，他說他沒有那樣以為，也自認沒有說出那樣的話，那好，既然我去向他提問，表示我相信他會給我正確回答，所以他說他沒有，我就信，自然就不生氣不難過。而他呢？他不信我，也不問我，跑去問你，而你會做何反應？

我在公事犯了錯，現在我知道了，我就認，你要我對他這個人怎樣？你連他說我什麼都不敢轉述，就當我犯了錯嗎？甚至你還沒問我我對他說了什麼呢！你聽了他的版本，為何不問我的？你也不信我，那又何必找我？你沒問我問題，又憑什麼要我對他那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指控認錯？

我為什麼不說我是聽到誰轉述給我的流言？因為這個告訴我的人是整間公司所有聽了流言之後來向我這個當事人求證的唯一一人，我不會讓這個唯一在意並尊重我本人意思的人也背上弄哭那傢伙的莫名其妙罵名。

所有事情到底是如何？我弄壞箱子，他要我馬上去找你們，我先把現場整理乾淨安全了才去找你，而他卻搶在我前頭去報告。你檢查箱子，告訴我我要負什麼責任、怎麼處理。多天後，我聽到整個基層在傳著我當時打算把箱子藏起來不負責的流言。事發當時在現場的目擊者只有他，他說出來的話有被別人相信的權力，於是我去找他，我問：「你有沒有以為我打算把箱子藏起來不負責任？」又問：「你有沒有跟別人說我打算把箱子藏起來不負責任？」兩個答案他都回答：「沒有。」我說好，然後就不說話了，他也不說話了。本來事情不就這麼結束了嗎？不在現場的人說的話我當然不在意，就算他們誤會了目擊者的轉述，只要目擊者本人沒有誤會，我也就算了，這還不夠算對流言的容忍嗎？

半個小時後，你把我叫來，說我傷了他的心，他很難過。麻煩你回答我，他到底在難過什麼？他以為我問他就是我誤會他了嗎？如果我已經誤會又何必問他？我就是不想誤會才會問啊！誤會他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聽了他的話就去亂傳流言的人！那些人用他的名義說傷害我的話，我這個跟他不熟的人都知道回頭去確認他有沒有傷害人的意思了，那些他主動告知的人、那些明明誤會他的人卻背著他用他的名義試圖傷害我！誰傷了他？誰對不起他？絕對不是我這個坦然問他的人。

你們還有其他話想對我說嗎？

另一個聲音說：我聽到流言後想問的那兩個問題已經得到答案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