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天

Day1

早上去借了地圖。只要一想到「出去走走」，永遠都只想到花蓮。這回想去太魯閣……麻糬固然也是瞬間想起，但也許是上次讓我有些失望吧。

看著地圖才發現太魯閣竟在這麼北邊，跟花蓮市有點距離……偶然看到宜蘭的明池遊樂區、神木保護區還有太平山的簡介，一時心動，如果兩天一夜的話，應該就能去吧……

好一陣子留心著泡溫泉和按摩，於是也看了幾眼宜蘭礁溪。手邊還留著上回在花蓮被敲了一筆後寫給我的一日免費卷，想把它用掉，但我又懷疑這種免費提供的車是不是能上山的重機。去太魯閣一定要騎機車，雖然官方版有客運，在每個景點步道口都設有站牌，但……我不喜歡在旅途中等待。而且隔著車窗玻璃，不能吹風不能呼吸不能看到全景視線，怎麼能算旅行呢？

下午去公館的租書店，每次吸引我目光的總是那些貼有「新書隔日還」的書，把它放到隔壁架上就彷彿失色。租了兩本漫畫現場看，都是第一集新書：《青年怪醫黑傑克》和……名將漢尼拔和他的對手之間的故事（拜《龍戰士》之賜，對「名將漢尼拔」這個詞太有印象──雖然青蛙從沒講過他到底是怎麼打敗雷茲的──因此完全記不起另一主角和整本書到底叫什麼名字）。對《青》的畫風很不習慣，不是畫得不好，而是太好了（跟手塚自己比起來），手塚可不會把人的表層皮膚骨架畫得這麼細膩；只不過手塚會細畫的人體內部樣貌，這位畫者也沒怎麼著墨。另一本，感謝它沒寫太多他的童年時期，我對小孩──尤其是被無條件塑造成「天才兒童」的角色──沒耐心。劇情上，兩本都不出意外，可以一看。

出來向清玉買了一杯紅標推薦飲料。嚴格來說不難喝，服務也好，但，就是不值55元。回去時買了牛肉麵和真正扎實值得的木瓜牛奶。

晚上過河去樂華。賣吃的攤子都比較接近出入口，買了哈密瓜開胃，又買了一支很划算的豬血糕。慢慢晃，在另一端發現有蓮子湯，真不錯。最後進雜貨店買到早該換了的耳機罩，順便挑了一個便宜的車燈夾，勾了隔壁的滷味回家。

Day2

早上天氣很好，適合出遊，但就是少了一點衝動，對我這種無需準備行李的人來說，沒有出門的衝動，就什麼也沒有了。

九點多，過了客運時間，裝了水，帶著捷運地圖，踩上也許有一年沒騎上的河濱車道。有些地方變了，像是標示著橋名、出入口名的牌子；沒變的……過了關渡接進淡水那兒，一段坍方還得騎到泥土地的那段，還是一樣。

正午到了北投瀧乃湯。這個溫泉啊……總言之，它是個鍛鍊、治療性的地方，在泡的途中，悠閒、舒服、自在、享受……什麼的，想也別想。學到了泡的規矩：每次進去之前要先沖身體，把身上的汗沖掉，走到池邊要再沖一次腳。不過即使在外面這樣沖身也是不可以用肥皂那些東西好好清潔身體的，所以池子裡面當然不乾淨。在池子裡面只可以「坐著」，不可以沖、搓身體，也不可以走來走去動來動去，而且因為要忍耐很燙的池水，泡在裡面的人也不怎麼說話。在池子外沖身體的時候要蹲下來，不然水會濺到別人。喔，這裡可沒有淋浴設備喔。其實我對這裡剩下的唯一抱怨，就只有它無論是進去還是離開，都沒有能好好洗個乾淨的澡的設備吧。

其實本來要去有個人浴的「北投公共溫泉」的，但它真容易錯過，其實就在中山南北路交界、北投最熱鬧的那一塊區域，看到富邦也就到了，我還一路騎到復興崗才覺得不對回頭。話說原來復興崗是所軍事學校啊，但當然它確實還是座山崗的。繞回北投後先去那兒的傳統市場逛了逛，很是熱鬧。魚鮮、雞鴨現切和水果類最多。我買了唯一一家非本地的十元肉粽，到外面買了杯西瓜汁，不到五十元全部搞定。

離開瀧乃湯，到圖書館補充水份（每次從溫泉起來讓皮膚散熱時都要喝一些水），還要至少把手臉洗一下。我離開溫泉時過了一點，想在圖書館坐到三、四點再走。北投圖書館的建築千好萬好，都比不上它有寬大好坐的椅子來得好。我找了套實習醫生的漫畫來看。這部漫畫很著重醫生薪資的問題（話說昨天看的黑傑克也是從這點出發的），這個問題還有工時問題都不出意料，至於醫德爭執（不，那只算青年熱血不算辯論）基本上都是用老梗，但也還不到太討人厭的地步（「太討人厭」就是只要主角大吼大叫苦苦哀求，全世界的體制和人心就會隨他而轉，所有人都沒死、所有人都得救、所有人都有錢……我受不了這種故事。至於只要主角專注某個病人時就沒有其他也身處困境的人出場，或是其他身為醫生就得天天處理的耗時卻不重要工作冒出來分掉他的時間和精力這些，就勉強閉眼吧）。這本書拓展我視野的地方是它真正寫出（那時日本的）實習醫生到底是怎麼實習的：各科室實習，我還真不知道醫學院在學校內是沒有分專業的呢。唔嗯，還有所謂「踢人球」的背後現實與體制原因，還有「背叛」的問題……總之這是本對「醫療體系」採較為批判的立場的書，而對醫術醫德這些能力和選擇的態度則是比較多元的。

接近關渡時第一次騎錯路，沒有直接切到關渡河堤，而走了市內道路。然後又在猶豫中順著指向「八里」的箭頭上了關渡橋……幸好我還記得怎麼從八里市區回到河堤，於是又騎了一遍關渡橋，回到淡水河右岸河濱車道。

淡水唯一吸引我的東西只剩阿給，而阿給……雖然奇怪本該黏合封口的魚漿掉在一邊，還是很好吃的，而且35元沒有變動，吃完便回。看著空蕩的渡輪、聽著單調的噪音廣告，想如果可以把我載回大稻埕的話，我還會去搭呢，天都黑了還遊什麼河？將昨天買的車燈夾夾上，踏上回程。

一般的手電筒，雖然也是LED燈，亮度還是比不上自行車專用燈，只能用來照出自己的存在給別人看，幸好一路上也本來不怎麼需要自行照明。入淡水的幾段車道有重鋪，水泥路面和兩旁的木圍欄，圍欄裡面嵌著照明設備，我覺得有點太亮了。

洲美交流道是最麻煩的橋。太多跨河堤的堤頂道路牽引道與真正可上橋渡河的牽引道混在一起，指標又是亂七八糟地指向關渡、社子島、天母、圓山、大稻埕……方向也是七轉八轉的，天曉得直直向目的地方向走會被引到什麼地方……

過了大稻埕，想起接下來的車道有好大一段都是多餘的遊覽路線，便離開了河濱改走直線市內道路。以為出來的地方是市民大道或大橋頭，結果是西門町，無妨，回去吧！

Day3

出門時仍沒決定好要吃什麼，騎到街尾時只好停下來去吃自助餐。時間不對，人好多，而且我忘了自助餐會有新聞噪音。出來買了杯拿鐵，晃蕩一陣把它喝完，平復心情再上路。晃蕩時到了那邊的麵包店，看到有賣外帶沙拉，內容頗豐，只是跟我剛才吃的一頓飯一樣價錢。

前天去公館租書店時看到門口貼著它們的公園店要進行搬遷拍賣，今天主要就是去那。公園路不長，我也沒記地址，所以就一路看了過去，後來發現就在那條最熱鬧的巷子哩，以前有賣大蛋餅的那條。不過我能直接從巷口看到的店招其實是另外一家店，從那家出門來時才看到真正的目標，在前一家看到有《龍戰士》的最後一集，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終究不是在我熟悉的那家店看到，所以至今沒看那本書。回家後網路版早早就有了，我抓了下來仍是沒看，沒那個動力吧。

它與《紫川》都是我初接觸網路時就認識在追的作品，也都是在近兩年才完成的作品，但它們都在最後一個段落讓我失去了動力；《紫川》是在帝林反的那個時候吧，不甘心帝林居然反的那麼「被迫」，更對他用頂個紫川寧晃子的這招白眼，而當作者讓紫川寧進紫川川秀的軍中時，我就知道帝林完了。他算是我在這個故事裡最喜歡的角色，讓他敗的那麼……蠢，真是不服氣。《龍戰士》則是在達克開始狂虐如月的時候吧？也許從他開始虐皇帝的時候……又也許是開始有「天使」加入劇情的時候？總之我喜歡上《龍戰士》的理由是它並不只是本H書，武戲也並不只有純武打，還有一些情與力、個人與現實、政治之類的拉鋸等等……但進入到後期，一下子全面打壓又一下子全面翻盤的比例就越來越高，所以我才覺得無趣了吧。

後來在目標租書店終於看到有租《青龍帘》的書，真是感慨。那一整個系列我至今除了「龍」以外就只看得完「虎」的《虎奴》，而《虎奴》……好不好是其次，其實它有點惹到我了……大概自從《歡顏》以後，我就不曾有這種被惹到的感覺了吧，因為他們虐的都是殘障人士……

彎進五大，走上它那粉紅色的二樓真需要一點恥度。繞著繞著發現雲門居然又出新片了，而且還是我最想要的行草第三部「狂草」，然後發現同樣以書法作題材的舞作又出了第四部，名為「屋漏痕」。買是一定要買的，但還是上網看一圈再說，後來發現網上確實有需要調貨的稍便宜版580，而這DVD的原價是690；比較起來，五大開的650還算公道。

離開五大，上了Alice，因為它上回又在休息。一開門，它們的肥貓蹲窩成一團，瞇著眼打盹，卻存在感十足地杵在走道正中央擋路，很有喜感。又出了好幾本同人誌，大多沒有封底簡介，書又有封膜，而我向來不買沒看過的書。發現一本《養伎》的薄薄見本，封面是上冊的凋葉圖，那圖錯的地方本就夠多的了，現在這更糟，翻拍的吧，連左右任都反啦！之後我在大陸書店翻了幾本漫畫技法的書，好一點的會分別簡──真的是簡，不要講究──介各時代的服裝特色，但也有許多犯上左衽的錯，有的明明外衣穿對了，中衣又錯了。但是無論差不差──沒有「好不好」的可能──都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頭髮給我全我梳上去啊！李清志的畫也許是在這方面有好一點的，可是他的人物……尤其是到《笑傲江湖》後的女性角色，都好醜；男性人物則無論面部長相，肢體全是一整個肌肉，不好看。

發現一本ENO的明信片畫書，我很喜歡他的畫，不過因為他的素材都是色鉛筆或水彩色調，畫男性可以產生一種中性的俊美，畫女性就顯得太過柔若無骨了。蹲在地上看這本書的時候，那隻貓一直磨著我的身體繞圈，大概是希望我摸它吧？

下樓去三民簡體店和天瓏，然後轉到沅陵街，買了一根短玉米和一碗紅豆豆花。這裡的水果不比超市便宜，昨天北投菜市場的就有。

回南昌街，終於踏進了按摩店。以時間來算的話，大部分部位都是20分鐘200元，也有人加到30分鐘300元。店的營運方式是看每個師傅當日的時數還有多少來分配。滿多客人會先打電話預約，但不預約也不怎麼需要等。我先按了一節上背以上，然後又加了一節下背。按完沒什麼神清氣爽身輕如燕的感覺，但作為第一次嘗試，不覺得難受就夠了。買了也是好久以前就想試試的甜不辣當晚餐，一直沒試是因為擔心「甜不辣」就真的只有甜不辣，事實上當然不是，只是無論是甚麼東西都是甜不辣口味而已。在超市買了一盒青葡萄和一袋牛奶麥片回家。

Day4

青葡萄是磨牙好物，用一整天把它磨掉；牛奶麥片太甜了，喝完好想把牙齒跟舌頭都拿出來刷一刷；選電影來看，選到《教父》。多年前拿到的時候，打開來，連婚禮都沒結束就撐不住了，這回我倒是很有興致地看他一個個接待來找他「巧」事情的人。但我總以為這電影的主角就是馬龍白蘭度，所以除他之外的人我都沒認真去記，他倒下後兒子們與軍師的角力我也過好一會才定住神，一直到米高（看其他的電影簡介都譯作「麥可」）突然開槍，我才嚇了一跳看見他。最後明白這是一部接棒片，不是個人秀。只是經典電影啊，是需要耐心和時間去揣摩的，往往不是以情節取勝，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去一看再看了。我決定去看的點是電影《電子情書》中引用了裡面的一句台詞（雖然後來沒找到），還說他是男人必看的電影，所以呢，還是以後再說它吧。

動手key《邊界》上冊，從我開始真正進入這個故事的那章開始打，就是我終於懂了司令叫什麼名字的第三章，之前他的名字出現的時候我都沒意識到那就是他的名字……《邊界》開文就是一連串的姓名、頭銜、階級與職務，我習慣都會跳過這些，看《教父》時就是這樣。所以如果接下來的劇情還是這麼萬頭鑽動，我大概就看不下去了，許多推理懸疑片勾不住我也大多是這個原因。

Key的過程再度覺得，這真是本讓人有理由怨吃不飽的書啊！跨度這麼大的故事為什麼最後被認真探究的只有這三個呢：爍烯號墜機的主謀、司令的過去、司令想要做什麼。這故事明明細緻到佈置好了突擊部隊與狙擊部隊、正規軍種與特種兵、旭宗與日宗、旭日與清儀、魔法與禁魔、天風與琉璧、邊界與中心、平民與軍人等等這麼多的矛盾衝突的不是嗎？就像司令說的，漠月開發計畫都才剛起步而已，司令的重要性還是無可替代啊！如果只想寫小故事，為什麼要細寫那本琉璧的歷史書？為什麼要細寫魔法與情絲的能力？為什麼要出現一個認識司令的人？為什麼要讓媽媽桑有這樣一段過去情仇？為什麼要寫夾在天風與琉璧之間的遷客族？為什麼要出現控制這世界的三位決策者？為什麼要一項項寫出漠月開發計畫的具體建設？

真是不甘心，我很喜歡司令這個人哪。無論是他的外貌、言行、能力、口才，更重要的是……他如何教導天山。很難得見到這麼循循善誘的老師了，這樣讓人心折崇拜，卻又不會減損崇拜者自己的自尊……為了一個只有一把聲音的「母星」、「祖國」殺了這樣一位春風化雨的人……唉！

《在盜文裡放徵婚啟事的男人你們傷不起》中，主角二解釋他最喜歡一位作者的喜歡程度就是「喜歡到想把他的文全部手打下來的喜歡」。我努力去找來這本所有推薦者都說好看的作品來看卻發現沒有那麼喜歡，所以才一時心動key了它全文，可雖然因為發現許多沒注意到的細節而更喜歡了一點，還是沒有那─麼─喜歡，只有更多的不甘心，唉。不過我還是真的key完了，完成給自己立下的目標「做完一件事」。

晚上上課，難得我這麼精神，卻是堂不怎麼需要用心的內容。《論衡》我學過半個學期，其實從授課方式就可知道這不是什麼深奧的作品──每堂課都由學生分組講解指定篇章的內容，老師最後講評──但因為我分到的是這書裡哲學性最高的一篇，所以我對它的評價還沒降到谷底。但楊帶我們讀這書的其他章節，深深讓人覺得作者真是個吃飽太閒的白痴，自打嘴巴又沒邏輯沒系統的笨書……那他把這書排兩堂的用意到底是甚麼？

Day5

大概是名字取得好，我總以為《阿伊達》是部很好聽的歌劇，但反覆聽了幾次，還是沒能對裡面任何一首曲子有印象。

又開了曾的易經，偶然選中蹇、解和家人、睽這四卦，曾把它們規成一組，特色是中間四爻都陰陽交疊，但蹇解的初爻和上爻都是陰爻，家人睽則是陽爻。他解釋家人睽是家人生活相處之難，難歸難，卻是有著深厚感情或血緣基礎所聚集在一起的人，有著相同的理想，且再怎麼樣都是相互關懷的，只是生活讓自己形成一些或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價值觀或習性，然後與最貼近自己生活的人產生摩擦。蹇解則不是個人與個人的衝突，而是集團與集團的衝突──非常大的集團，共處一世卻有不同立場的兩個集團，例如兩個政黨。這不僅指最尖端的兩個領袖，而是下到每一個國民，因為時逢選舉，所以素來騎牆的一般選民也漸漸穿上旗幟鮮明的外衣。這樣的大型衝突比之個人家庭衝突危險得多，因為有撕破臉的可能，會讓整個社會動盪，更有可能突然爆發大規模的流血衝突，所以必須非‧長‧小‧心，不可以隨便「豁出去了」、「不管了」……聯繫整個社會人心的那股微小的善意是不可以被利用的。很有意思的四個卦，很有意思的詮釋。

「開卷八分鐘」，滿有名的一個大陸節目（還是香港？），最好的地方是這個主講人講起話來沒大陸講師普遍有的一種照本宣科、宣告真理一般的授課態度：那種搭配PPT說話時會有的條列式敘述法，讓聽者可以快速記憶。這也許適用於進度報告或者補習班這種內容簡直可以畫成圖表公式的簡單內容，但對於社會人文的題材……不，其實所有真正鑽精下去的學問、需要與講者一同思考講述內容邏輯的題材，無論是在這樣的小節目或是大學講堂上，速食授課法都是要不得的。

晚上去中山堂聽音樂會，徹底敗興而歸。第一首開始時我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在演奏了，還在腹誹這傢伙到底調音要調多久呀。箏難聽，鼓敲得沒自信，短笛一般，長笛可聽。

買了紅豆湯和莓之屋回家，總算實在了些。

＃

然後回去上班數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