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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5日 星期一

重讀少時漫畫所得3-《夢幻天女》

 《夢幻天女》的主題應該是「生育」。好像那個時候高中生懷孕是個社會問題,當然真正的問題是未成年已有性經驗,或說性早熟總算成熟到可以被拿到檯面讓大家反思,而不是像從前被隱藏的「家醜」或粉飾太平的「婚前性行為」。(青少年弄出人命但並無結婚打算,卻被家長逼迫結婚。甚至明明是非自願懷孕卻被家人保全面子草率嫁掉。)其實當紅的作品總是有社會關懷的,只是少時的我們閱讀時未必注意到,這也是現在我回憶少時漫畫的原因。

那個時候試管嬰兒、複製人也頗為流行,雖然是持較為負面的看法。如故事裡boss各臣說這樣產生的嬰兒跟正常生育的嬰兒根本沒差甚至更好,而主角小妖卻反駁差在愛情:「我可以告訴這孩子,是因為爸爸媽媽相愛才會有你。」對話沒有繼續下去,然而隨故事進行我們可知,雖然各臣拒絕生子,但他一切的計畫確實也是出於愛,他同樣對他「創造」出的孩子充滿愛意。尤其這還建立在各臣並不是一個在愛中長大的人;他被失憶的母親問「你是誰」的那抹苦笑,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幕。

故事到最後所有隱藏訊息揭開,讀者才發現無論古今,眾人追求的居然殊途同歸,全都是「生下最好的後代」這個生物共性。然而作者接著再問一句:「你要給這些後代什麼?」

對生物來說,挑選最強壯的對象結合,給孩子最好的基因也就仁至義盡了;當年的色列斯及其他天女其實無異於其他生物,他們四散,用羽衣挑選適合的男人生子,育後就拋下男人與孩子離開,頂多他們還可以分享力量給男人以助男人和孩子有更好的生存機會。

然而人之所以為人差別在哪裡?御鍵(始祖)給了色列斯什麼、小島的老人教給無所不能的十夜什麼、小妖之於十夜除了「回歸本源」外還多了什麼?

自從百年前性解放,告訴世人性應該是出於自願的愛情而非受限於婚姻以來,性事已愈來愈自由、開放,然而隨性事而來難以避免的生子責任卻非所有人都有意承擔,並且出於生理因素,女性總是需要承擔更多。

作者非是一味反對未成年性行為(小妖在故事結束都未滿18歲),其實人又何嘗會因超過法定年齡就更有擔當?他只是想再次提醒女孩們(少女漫嘛),你想好了嗎?你能給孩子什麼、你想給孩子什麼呢?

當然啦,到底想沒想好是不能空口說白話的,故事開始的小妖雖比美朱年長、開始懂得叛逆了,但他的心靈夠成熟到為自己的身體負責嗎?所以作者給小妖一行人成長的冒險之旅。與之相對的是被保護在重重牢獄裡的阿明,他被要求學習比從前更多的知識,甚至御景家的科技進步到可以把知識乃至記憶灌輸到十夜腦中;然而阿明阻止不了始祖奪舍,十夜對自我一片茫然,那群被養在玻璃屋的天女,明明擁有強大咒力卻對自己的處境絲毫不以為意。

小妖則在日本各地跌跌撞撞旅行,與友人扶持、見證生離死別、面對他人或善意或惡意的相交、與朋友吵架與愛人分開,他甚至幫助醫生為產婦接生,他見證色列斯與始祖以強暴和殺戮為終點的愛情,卻同樣有人為他終極奉獻而無怨無悔。這樣的小妖成長了,成長為一個成熟的人、為自己的生命身體負責的人,他能去愛人,並承擔一個新生命。

我們有幸不用走得如小妖那般血淚交織,然而我們應該要能從《夢幻天女》理解:成長為一個人,並且為人父母,絕對不是埋頭讀書等年齡增長即可;學校能授以知識技能,但仍有更多甚至更重要的事,是你需要去主動學習的。沒有學會成為一個成熟的人,不僅苦了你身邊的人(要替你收拾),更可能禍延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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