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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

《精讀海邊的卡夫卡》重點整理擴充

精讀海邊的卡夫卡─村上春樹論》作者小森陽一 譯者秦剛



《海邊的卡夫卡》村上春樹著 繁體譯者賴明珠
簡體譯者林少華



 



完整看完《精讀海邊的卡夫卡》是五月的事,那時動過自己也精讀一遍《海邊的卡夫卡》的念頭,但用這種精密的方式讓我讀到第十五章時就感到厭煩而作罷,整理好的《精》重點就這麼擱下了。今天重謄一次,順帶憑記憶寫得詳細點。



 



此書重點有三。一,反對媒體造成的一元化閱讀方式。作者(皆指《精》之作者小森)自己閱讀《海》時有種不快和危機感,他翻閱第一波網路上的閱讀心得時發現跟自己一樣感受的人也不少。可是到了《海》在日本掀起滔天浪潮時,無論在媒體還是其他中大型網站上的閱讀心得都看不到原本佔有一席之地的作者心得。第三波閱讀浪潮是國外迴響,而且內容竟跟第二波的國內浪潮一樣,說在書中得到了「救贖」、「療癒」。



作者一為《海》之不合心意失望,二為自己這種失望消失在人群中感到茫然,三為一面倒的國內閱讀角度憤怒,四為國外回音與國內雷同而訝異。因此動筆寫下這本書。



 



重點二是此書的核心論點,是為反對《海》透露的內容,反對《海》面對歷史的態度。分述有四:



(一)現代國家發動的戰爭不可與個人的暴力行為進行類比。作者說現代國家發動的戰爭非是少數統治者獨斷的決定,一個國家所以發動戰爭自有其考量,無論勝負,結果都由整體國家承擔;個人暴力則不同,個人之上永受國家法律所束,個人暴力在國家角度看來永遠為錯並能即刻介入,可是國家之上並無實際的絕對統治力量。國家發動戰爭並沒有必然的對錯賞罰可言,所以即使同為暴力,也不可將國家和個人相互類推比較。



(二)需對戰爭及其傷亡負責的不是個人,親友在戰爭中傷亡不是個人行為的報應。在《海》中,心事重重充滿秘密的兩個女人皆一輩子背負著一股愧疚感而活,她們的男友皆因暴力而死,且兩人似乎都做過一件令自己羞愧的事,所以她們覺得男友的死與自己有關。《海》之行文將她們的自省與戰爭傷亡穿插敘述,作者反感如此報應式佈局,更厭惡他名之為「女性憎惡」的故事態度。



(三)受過精神創傷不是行惡或觸犯禁忌的理由。《海》的少年主角在幼年時期,生母離家而去,對此主角感到深深受傷,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他的成長過程不曾交上朋友,但因身材強壯也不曾被欺負,與父親的互動也許只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如此環境再加上一再被父親告知的「伊底帕斯詛咒」,主角在十五歲生日時離家出走,整個故事由此展開。之後故事進行,主角遇見在意象上與他希望的母親和姐姐形象相似的兩人,輾轉在夢中和半夢半醒中與兩人發生了性關係,更在一次失去意識的同一時刻,遠在天邊的父親遭人所殺。在某一個想像的層面中,主角應了「伊底帕斯詛咒」。



作者認為這是想合理化弒父、強姦及亂倫的寫作策略。作者說以上三種行為都是絕不被社會容許的行為,並且被母親拋棄根本不足以讓人產生心理創傷。因為每個人自幼長大都曾被嚴格糾正,以此學會控制便溺。既然是人人必經之路,主角就沒理由因此「受傷」或在長大後觸犯禁忌了。以上是作者對故事主角和故事安排的批評。



不過,被母親拋棄和被強制學會便溺真的可以等量齊觀嗎?兩者對孩子的心理衝擊是一樣的?我不認為,至少前者的「教育者」行為絕非出自善意,不可能有孩子會從這種衝擊學會任何身心上的成長吧?怪的是故事主角寧可相信母親愛他而感到「深深地受傷」,也不肯考慮母親可能不愛或沒那麼愛自己而自得。既然不曾擁有,又如何比較有了之後會比現在好到哪去?不過是幻想自己可能有一個比現在更幸福的人生罷了,失去一個不曾擁有的事物感到而感到痛苦?可笑可笑!



(四)當正確了解歷史並承擔責任。承擔的方式是承認為錯並不再犯錯,不可將歷史遺忘或視為無奈之舉。被動接受翻天覆地、冷眼旁觀且不做反抗改變是村上小說主人翁的一慣模式,但因《海》中講的是歷史而非奇幻冒險,主角的無奈和遺忘就令作者跳腳了。



《海》中真正親身活過戰爭的人被設定失憶,擔負了不必要責任的兩個女人選擇沉默死亡,新生的一代少年主角則冷眼覺得戰爭無奈且已是過去,與自己無關;總之是一個該記得的人不記得、該知道的不在意,無辜之人承受悲痛和所謂「懲罰」的故事。這就是讓《精》之作者閱讀《海》感到厭惡和徹骨寒冷的地方,也是不願不知不敢面對戰爭後國家人民樂見的逃避示範。



 



最終重點是作者的嘆息和譴責。他認為人們應當明白正確使用語言文字與他人交流的重要。注意是使用「語言文字」而不是暴力;並且是「正確」地使用,不可任意混淆概念、隨意比較類推。如此才不枉身為一個能獨立思考的現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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