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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7日 星期五

8/19 七宗罪之三 無聊

熬了兩個小時,能被整理出的不過一頁,真是符合題意─沒有思考造成的膚淺,因而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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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聊」尚未被單獨提出,視為一特殊的心理狀態前,它與憂鬱、失望、挫折、背傷、絕望……等等負面心理名詞幾乎全會在口語中隨意代換使用。無聊是一種人類生活時常出現的情緒,但卻一直沒有成為哲學家討論的對象,也許正是因為它太過平凡所以難以定義的緣故。

中文的「無聊」一詞頻繁出於南宋詞作裡,而英、法、德文的無聊則是在十七世紀普遍出現。中西數百年落差,相同的是,那都是一個都市生活已高度發展的社會。



中世紀的修士準備閉關時往往會被告誡,要小心「白日的魔鬼─Acedia」,這種魔鬼的特色在於能勾引修士回憶快樂的日子,無法靜心求道。《包法利夫人》的背景是一個極度無聊的地區,主角一切「越限」的行為,其實都可以看做是用以填滿,或說試圖逃避無聊之下的行動。無聊極容易促成一種「無動機的邪惡」,所以祈克果才將它視為「一切罪惡的根源」。羅素也說:「如果一整個時代的人都不懂得忍受無聊,那麼這個時代只能成就出小人物。」

一個無聊的社會,是一個失去客觀標準、不在意品質亦無所堅持的社會。若非得說這樣的社會人們追求些什麼,也許只有成名吧。當代藝術家的成品往往不具備傳統對藝術品「技術與品質」的要求,令觀眾乍看之下都有「這我也做得出來」的感覺,偏偏它能用高價迎得媒體青睞。現代媒體又有什麼特色呢?不給真正需要動腦思考的訊息,只給緋聞鬧劇。看這樣的訊息需要有什麼準備嗎?不需要的,只要看三分鐘,立刻就可以轉過頭去與友人大肆評論;真正有內容、嚴肅的公共事務需要長期關心與思考,這對現代人來說實在太過勞累。人們追求快樂,偏偏何謂快樂,不過是變換花樣與更強的刺激罷了。當對快樂的要求只有比上回更強更多時,又哪裡有真正的快樂可言?技術發達讓社會變化過快,人們為了趕上這樣的變化而記憶短促,一切只求速度而不問品質,怪異的藝術品、成名、人們快速接收並忘卻、更加怪異的人事物……如此惡性循環下,庸俗的社會更加庸俗。



無聊讓時間變成壓力。海德格在《存在與時間》認為無聊來自於對生存意意的不確定,當行動或工作看不見目的或意義的時候,渡過它才是一件痛苦又無聊的事。

所以擺脫無聊的方法並不在拼命找尋還沒經歷過的無聊事,而在將自己的步調緩慢下來,重拾值得記憶、值得深思的事情,思考何為標準、哪一種信念或品質應當堅持。在反省的過程中找到意義,將意義確定下來灌注到自己的生活之中,平凡的行為因此歷久彌新。



ps:提到一個題外但令我想了想的說法。認為網路只會促成反民主的各自為政,無助於民主溝通。

唔,確實是有各自為政的版面,但不也有激烈討論打筆戰的版面嗎?而且民主的目標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希冀著大夥可以藉由溝通而找到一個包容萬物的統一說法?是嗎?真的有這樣的說法嗎?這個目標真的是我們追求的目標嗎?

細析《一受封疆》──8.皎潔之月(延自4)



動筆前還陷在寵辱若驚的懊惱中,打上最後一個字時醒悟,我終究是深深為這個故事所感動。



本篇為全系列的最後一篇,仍續原名為〈皎潔之月〉,用以紀念那孤懸夜空的韓朗,以及輕柔無聲的華容。


內有大雷,請小心腳步。

謝謝收看,潛水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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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在世上孤獨的主因有二:一是不見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維,二是他自己看得太多想得更深,知道世上一切都不值得投入留戀,「新鮮勁過了,誰保得住?」有道是「花無百日紅」啊!



可是人總還是這麼活著,總該為自己找點事做做吧,也許可以在其中見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又也許也許,值得投入的人或事就在其中碰到了?



韓朗已經算是很認真生活的聰明人了,看他那麼認真地跟韓焉撕殺、那麼認真地培養勢力、那麼認真地陪皇帝談情說愛、那麼認真地扶持國家……沒找到理想,如此得過且過也就是一生了不是?韓朗一直是這麼半瞇著眼過活的。



遊戲終有玩完的一天,韓焉倒了、勢力成了、皇帝大了、國家穩了,更好的是他自己快死了。這不正好嗎?活的時候有錢花,死的時候錢花完,多麼美好的一生呀!偏偏,怎麼來了個華容呢?



起初,韓朗當然沒有放在心上,雷霆虐待精準地打了下去,妙的是華容卻以一個「只要王爺開心就成」的笑容應了回來。韓朗是王爺太傅,當然眾星拱月,然因其邪氣,誰會用區區「王爺之一」的態度待他?凡「三二一」都能用銀子買到華容的完美服務,韓朗一點也不特別。華容愈是順服,愈是表示韓朗激不起他半寸波瀾,所以韓朗才留了心。



ps:注意《一受封疆》是一本大幅採用「攻」「受」本質進行創作的作品,所以當一場兩人對手戲開鑼時,不要只看韓朗做了什麼,還要注意華容是如何承接下來的。



 



知人,必要條件是能力和個性。能力不足,不能預估對方有多少籌碼;個性不同,不能猜中對方終會選擇哪一步。除此之外,知人的充分條件是對方無所隱瞞。只有必要條件,終究只是預估猜測;只有充分條件,了不起知道對方說了的那件事而已。讓對方願意吐實的方法有很多種,韓朗的理由是,他動心了。



韓朗動心的理由與其說是因為華容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遇到與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所以動心,不如說韓朗本來就是個容易揮霍真情的人。瞧他對皇帝懷靖和韓焉,不是一個勁的熱臉貼冷屁股嗎?為懷靖的江山案牘勞形,懷靖說:都是你逼我的!然後給一杯毒酒;讓出一人之下的位置,韓焉卻要他自廢武功,送一板棺材。



大多時候,韓朗希望自己逍遙,不要為那毒酒那棺材委屈。只求無多生命有個玩伴,所以不問華容來意,不怪華容將他的真情打了太極;甚至兩人鬧翻,變成相互盤算他都認了。可是真能如此嗎?懷靖和韓焉不懂就罷了,對那知心之人,韓朗也能保持距離?如果能的話,那時不時的失落由何而出?那份情惘又是在問什麼呢?



韓朗意識到自己對華容動心,是在他「頭七還魂」的時候,可是兩人間的距離卻沒有因此變化。他高興華容願意跟他走,華容委屈說不過是怕韓焉拿自己開刀;他心疼華容腳傷,華容用馬屁態度回他樂於拋頭灑血;韓朗說自己會好好待華容,華容卻成了壓斷他兄弟情誼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者當他為兩人心意相通喜上眉稍時,華容故意裝傻岔題;還有最後學深沉灑狗血時,華容笑答自己「顆心皎潔堪比明月」……



還為兩人的性愛次次見血而不滿嗎?因為韓朗始終不能確定自己在華容心中到底有沒有一個特別的位置,只是命不久矣才忍耐不問。忍不下時,狂風暴雨的性愛便落在華容頭上,至少在這個時候,華容的血汗都是為他而流的。最後那頓鞭子也出於相同心態,皇位也是將華容束縛在自己身邊的一個方法,現在被掙脫了,怎不心急?



 



可是,韓朗的真情沒人要,真的是因為倒楣嗎?



第一差錯,是他萬事不留心的逍遙心態,不顧別人眼光;第二差錯,在於他知道中毒將死,所以即使知道華容假意,仍不問真假是非;但核心差錯,還是他一直用錯了方法。



一件待人以情的行為,無論是親情、友情或愛情,應該都是件能讓雙方都感受到幸福的事。情藉由行為來傳遞,付出的一方用行為釋放情意,接收的一方由行為感受情意。如果行為本身出了差錯,情便無法隨之流通。例如一個以為性等於愛的人碰上一個專玩一夜情的人,雲雨過後,前者以為自己付出了愛意也得到了愛意,但對後者而言,什麼情意都沒有產生。



韓朗的情意行為便是在此處出了問題。他以為在勝負已分時留一條出路便是情的表現,他以為手把手地教導、鬧脾氣時安撫便是情的表現,從沒想過韓焉早在開始爭鬥的那刻起便對韓朗失望,也沒想過懷靖要的是陪伴、縱容和實話。如此落差,難怪韓焉和皇帝總對他不放心。



如果媒介錯誤情感還能跳躍傳遞,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對方百分之百地愛(三種情都算)你,所以無論你送什麼,對方都會因為「相信」是愛所以感覺到愛;二是對方百分之百地懂你,知道你的什麼行為表示什麼意思,他因為「知道」這是愛的行為所以感覺到愛。不過後者「知道」是來自知性,就感性面來說,他到底有沒有「感覺」到愛其實相當沒保證。



韓朗跟華容在一起之所以快樂,是因為他每一個飽含情意的行為釋出時,華容還知道是真情然後與他同步錯開,這遠比韓焉和懷靖那樣全不知是自己情意來得好多了。



 



不過,華容是怎樣的人吶?有目標在首,情再重也僅序第二而已。



華容死前給了韓朗兩個評語:任性、天真。天真什麼?天真到你以為你釋出情意行為,我就會感覺到情意並該回真情給你。你絲毫不去思考我能剛巧避開是因為我懂你還是因為我感覺到真情,天真到以為只要你用真情待我,我就會不顧一切現實局面也對你有真情。



任性又是什麼?天生的看事處事方法是個性,不顧現實局面硬以個性面對即是任性。先不問對方對你有什麼感情吧!如果在「釋放愛意讓自己快樂」和「讓對方收到愛意而快樂」之間只能選一個的話,你會選哪個?韓朗選的一直都是前者。從離京到回京的幾個月時間是韓朗眷戀的幸福日子,但對華容而言有多麼難熬?他眼前發黯失明,誰注意到了?猜出華容與楚陌有天大關係,前塵不計到底是情話還是苛求?



韓朗終於開了尊口問對方要的是什麼了,聽完華容的過去後問了那麼一次。先暫時不罵韓朗後來竟搞砸,注意看華容提出要求後,說自己能給韓朗的報酬是「王爺可覺華容有趣?……(我願)生時被王爺壓著,死後替王爺棺材墊底。」看到了嗎?華容說的不是「王爺可喜歡我?王爺可要我的真心?」因為對華容而言,韓朗對他的付出只不過是出於「有趣」罷了!



華容不拿情感做報酬,正表示「韓朗對自己有情」終究只是他因為懂韓朗而推測出來的,這推測即使加上「他感覺到情意」的重量仍然微小到他說不出口,只有拿玩伴的身分談條件;如此重要的交易中,他能出口的報酬竟然如此稀薄!韓朗呀,我知道你渴望自由,也同情你被將離整得疲憊至極,可是你明明還在付出真情並期待回應,你怎麼可以讓被你愛的人如此不踏實?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地把他們逼到不得不傷害你呢?



 



現在仔細看看華容給韓朗的報復:華容死,韓朗活;如果華容此時還不相信韓朗愛他,這個計策就什麼也不是,所以不要再懷疑韓朗的情意有多重了。華容重情,除非退無可退,不曾利用任何人的情意;利用情來報復絕不快樂,但若這是達到目標的必要手段,也沒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再看華容是什麼時候對韓朗起了報復之心的?不在一開始家破人亡時,也不在韓朗虐待他強要他的時候。因為從頭到尾,令華容忍下一切憤怒屈辱的信念都不是報仇,而是愧疚。若非自責,他不至日夜難安氣血難平,不至只顧楚陌逃亡不給自己找退路,亦不至對韓朗真情慎重以對。滿門傷亡,他只怪自己口無遮攔帶來災禍,從來就只怪自己從小到大無理取鬧讓哥哥背黑鍋。一切的一切,都是自責,他誰也不恨。



尤其當面見了仇家,竟是個同類,幾乎是自己以為會成為的那種人了,孤獨而逍遙;雖然目中無人了些,至少滿腔真情、認真生活。華容未必有動心,也可能有怨憤,但更根本的,不是一種遙望已釋去時光的憐惜嗎?反正韓朗都因為自家的毒痛苦了這麼多年,來日無多,如果不礙到正事,陪他走完這一生,也未嘗不可。



但是為什麼你失敗了呢!全家都死了,我一個都救不回,你要我怎麼辦?我恨我自己又算什麼?我還有什麼理由不連你一起拖下水?我怎麼可能不用盡一切資源來傷害你?同歸於盡是莫大仁慈,唯一能傷害你的辦法……我知道,只有生死不容。不過……不過你呀……你知道你一輩子到底錯在哪裡嗎?你這個任性的傢伙,到最後還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嗎?我給你一句實話吧,我不想做那至賤之人。



這是華容給的最後一次機會:選擇你自己,任性地殉情;還是選擇愛我,享我給你的無邊孤單?



惡毒至極的選擇?我倒覺得是疼惜至極的提醒。



「墨汁雖苦,可滲到心裡卻是甜的。」



愛一個人,用對方要的方式去愛他。獨行於黃泉路上的華容啊,你可還是搖著金扇淡淡微笑?擁萬里苦海的韓朗啊,你可知有一株小草為你年年長青?



 



 



-細析《一受封疆》系列 延作四篇 -



by 利歌
庚寅七月丑

2010年8月25日 星期三

細析《一受封疆》──7.上下之間(延自2)



第三篇〈上下之間〉,是謂主從關係。記有韓朗下待流雲、上待皇帝,以及華容和華貴之三對。



曾考慮要不要直接放上談韓朗與華容的第四篇,避免多嘴;不過想想覺得,一個故事搭起來的是亭子還是房子,完全取決於故事的第四號人物有沒有厚度可言。這厚度並不是指作者要為他們寫出獨立的故事,而是指讀者能不能從第四號人物身上看見除了愛情以外的主角。



愛情小說作者常以為只要寫的是「愛情小說」,愛情就應該成為故事中人畢生投入的選項,如果放棄就活得痛不欲生行屍走肉,故事還能以兩人有沒有在一起區分為HEBE……唉,人生豈有如此簡單?愛情小說的特點應在探討愛情在人生中的分量,探討愛情值得什麼又不值得什麼,若非如此,愛情反而變成愛情小說中最廉價的東西了。



《一受封疆》的第四號人物是與兩位主角的家人和同儕。先從他們身上看清兩位主角平常待人接物的理由,才能理解為何當兩人相遇時,本質如此相似的兩人在愛情上有如此落差,以及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有雷慎入。



===



韓朗說自己是個浪子。浪子,讓人難以掌握要求,韓焉給不了他江山,流年和流雲也不能為維護他的安全而除掉明擺著有問題的華容。



浪子未必有目標,但要與人競爭又不失瀟灑,沒有聰明本質是不可能做到的。聰明不是具體的能力,而是智性眼光,一方面能看清通往目標的路,一方面收集人力資源。



 



在聰明人手下做事,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得克制住自己飛蛾撲火的衝動。因為只要須要,聰明人會把一切能利用的資源都利用徹底;流雲對韓朗如此忠心,韓朗還是拿他的命去試韓焉值不值得託付。是傷情,但無礙選擇。



華容也聰明,但華容是以獨行俠模式前進。華貴對他沒大沒小看似親密,但為何有人想從華容身上挖秘密時,不曾打過華貴的腦筋?因為華容從來沒對華貴說過真正的秘密,縱使華貴忠心,華容也不會讓他看到自己有什麼沉重的目標,引發如林落音那樣無謂的關心探究。



華容重情,在韓朗開始懂得用華貴威脅華容時,趕緊讓華貴自動離開;韓朗則沒華容那樣精準,總順著情意將人吸引過來,又在看中目標時心手不一地犧牲他人。若非華容冷言以待,韓朗怎會尊重人各有志,讓流雲離開?



 



聰明人可以居人下,但原則上沒有忠心的可能,或說他的忠心與為上算計利益時,都一定把自己擺在第一受惠順位,所以韓朗當然是佞臣權臣,不能怪皇帝多少對他懷疑。



為何韓朗沒有動弒君奪位的念頭?一是他對大權沒興趣,二是皇帝待他以真心。皇帝一定有很長一段時間對韓朗毫不設防,韓朗甚至可能一度把皇帝當家人對待,所以照這樣子看來,皇帝確實有機會躺著等韓朗把江山捧到座前。



但是隨著皇帝長大,那真心偏到兩個方向去:一是這份真心出於年幼無知,隨他年齡增長、自我意識興起,自然為自己身為皇帝卻屈居第二感到怪異;二是真心變成執著,我給你多少,你也要給我多少,皇帝美其名為愛。其實就算當真是愛韓朗也不要,過多的感情投注只讓韓朗覺得厭煩,但為了那曾經的真心他才姑且忍了。



他知道皇帝找先后殉葬的奏折時為何不阻?因為他想確認那小孩的真心到底能不能長成為信任包容,結果皇帝果然讓他失望了。但他要怪什麼呢?怪年幼孩子無知地付出他最看重的真心?怪長大的孩子終於學會懷疑算計?怪自己貪戀真心而由著它變成獨佔式愛情?



「我不委屈,半分也不委屈。」



韓朗是認真的,他不怨皇帝,只嘆自己曾經感動過罷了。

2010年8月24日 星期二

細析《一受封疆》──6.手足之情(延自1)


 感謝手足給我的鼓勵,決定將這四篇文章都放上來。


 本篇〈手足之情〉談論的是《一受封疆》的兩對兄弟:楚家兄弟楚陌楚阡,及韓家兄弟韓焉韓朗。


 有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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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兄長,該如何與一個桀驁的弟弟相處?


桀驁源於自我意識,怎樣的教育才能讓這初發的自我意識長成為自信自尊,而非自卑自傲呢?


楚二好強絕對是全家皆知的事。除去長相身高這些無法做假的比賽,為何楚大不把字寫得難看些,連尿尿比賽都都要尿贏?因為輸人是一回事,被人看扁是另外一回事,樣樣不如哥哥不過是讓楚二爆炸,被哥哥瞧不起可是傷他自尊,所以楚大當然得贏。楚二放棄公平競爭開始無理取鬧時,相信楚大是是鬆了口氣、眉頭不皺地就將名字讓了出去的吧。


再看韓家兄弟這邊。教育韓二的重責多半是落在韓父頭上,可是韓父的方法卻是硬將這鋒芒畢露的孩子關在家裡長達七八年,使韓朗在心底發誓再也不回家。韓焉看大勢已去,能給弟弟的也只剩陪他喝酒或提醒別著涼,但僅此溫情,已足韓朗銘記一生。


 


長大了,如此個性的人不會成為家中副手,就是當了也不會認真幫忙,因為他擅長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楚陌受困而華容營救,當然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事情是他自己惹來的,可即使不是,華容也會如此,頂多用的手段不那麼自虐而已。曾看到某評文說華容若真救出楚陌一定會失望,因為此時的楚陌已在長年幽禁中變成不符心目中那頂天立地的形象了。真是笑話。華容為什麼會去救人?他救人助人是難道有圖什麼嗎?那個人待他以真心,這就夠了。


韓焉韓朗走上不同的路本來是好事,這樣的孩子收在家裡只會變成憂憤的紈絝子弟。只嘆韓家兄弟選擇的路竟是非黑即白的政治官場;狹路相逢,韓焉只是氣這弟弟竟在正事上跟他唱反調,不知韓朗看到韓焉卻是矛盾。韓朗不怕打擊,但是不能忍受給他打擊的是家人;他深深記得韓焉的溫情,但桀驁性子讓他無法將委屈喊出口,裂痕就是這麼產生的。


 


與親人為敵時,他要嘛不出手任韓焉將棺材蓋上,要嘛每次出手都比親人快了一步;看起來很像耍著人玩,其實是在給機會收手,像是林落音之外人他早就把人一砲轟上天了。韓朗一旦出手就沒有後退的可能;韓焉這邊鐵了心要給弟弟教訓。果然最後韓朗得勝,但從留韓焉活口、重封官爵,還有最後的保其全屍都可以看出韓朗從頭到尾都沒有殺意,他一直珍惜著他們之間的感情;嘆韓焉不知這情是弟弟獨給自己的溫情,還以為韓朗本性柔弱,交託以最堅實無情的利益。


必須得說,韓焉絕對是個好哥哥,至少曾經是,否則韓朗不可能對他好;可是人會長大,沒有人能用對嬰兒的耐心對待成年人,我們會對弟弟說:「你長大了,你應該要懂,不要耍性子、不準明知故犯、不要以為我會無條件順著你!」


是的,對一般的弟弟,是該如此的。可是韓朗就是沒那麼一般,因為他其實不只是桀驁,他已選擇了道路並打算認真走下去。你能做的最後選擇就是要不要在他心上來個回馬槍,這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弱點,專為你保留的弱點,你還珍惜嗎?

2010年8月23日 星期一

細析《一受封疆》──5.正邪之德(延自3)



此篇為殿前歡《一受封疆》的分析文,主題為〈正邪之德〉,論述人物為華容與林落音,兩人出於本性的異同及隨著故事進程而延展出的生命軌跡。



 文章分析人物及情節的背後理由。我給的理由未必能得到您的同意,唯有自信套於故事中的每一場景都不至出現矛盾。



 分析文,不是推薦文,也不太有評論的成分。內容常用引文,大雷警示。



 行文習慣以理論和例子穿插。理論有時為了周延而拉得較高較寬,看起來有些空泛,故事中上演的行為可能只是理論中的一支,只要看得懂例子就夠了。



 最後,謝謝v版友及e版友的期待,讓我在一個月後再度提筆寫下了這第五篇系列文。不確定會不會真把前四篇都重寫,也許那實在太過自得其樂有礙觀瞻了吧。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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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就字意來講,所有的天賦都是德;此處縮減其意,單指一種出於本性的傾向。正德是經時間考驗,最有助於長期社會發展的道德觀,也是一生長在正常社會中的人不自覺就會認同服從的道德觀;邪德雖含毀滅的本質,但這種毀滅用綜觀的角度看其實有助於新生命生長,只是因為大多數人無綜觀眼力,所以邪德往往被視為惡。



說得具體些,平時我們總以為成就一件大事的辦法就是把它切割為小塊小塊,按部就班把每件事做好,最後再組合起來就可以了。確實如此,理論可證。但如果這件大事的輪廓很難摸清呢?如果它的細項無時無刻都在變動中呢?一加一等於二其實在人世間很值得懷疑,對吧。理論源於經驗,所以大部分的經驗總能喀喀碰碰擠進理論中;但有些時候就是不行,有些時候,就是要刻意放棄掉一部分本來不會放棄的東西才有辦法贏得最大的成果,這就是「邪」。



正道於社會裡瀰天蓋地,久而久之,邪道連成為一個不被選擇的選項的機會都失去。所以當有個人堂而皇之選擇了它,最簡單的面對就是給個俗爛理由以便鄙視,其次就是視而不見。



 



華容為什麼要當男妓?為什麼要當受虐型的男妓?



收集情報沒有別的辦法嗎?接近韓朗沒有別的辦法嗎?救出楚陌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都有,憑華容的韌性與才智,一定有別條道路可選,但是有什麼是比受虐型男妓更精準的道路?



且看華容在滅門那晚得到的情報:1.楚家已被滅門,所以他不可以出現在陽光下;2.敵人是看中他與楚陌一樣的聲音,當他將來接近敵人一定會被認出來,因此必須從此禁口;3.敵人連名門楚家都可以滅得無聲無息,下手殺人一劍穿心,一定是握有實權的官場人物,不是一時仇殺;4.楚陌帶走前被當場強暴,表示敵人不僅看慣男色,且手段殘酷。



綜合以上所知條件,華容從裡到外全是為韓朗量身訂作的。接近後的一言一行又哪樣不是出自精準計算?他甚至算上了韓朗的性子,讓韓朗即使早早確定他有問題都起不了殺意;算到目的敗露都可以讓韓朗一晒然後繼續搞鬼。這個佈局太危險、犧牲太大?呵,這就是一個帶著邪氣的人在定下目標後憑一眼就能看中的路啊。而且光知道全家是因自己出事,華容最不在意的犧牲選項就是自己了。



邪人自有一套看世界的道理,所謂「當受則受」「錢就是命」「一受封疆」,只要他想,在口頭上他就能顛覆一切正道,讓人啞口無言。世人不僅拿不走他什麼,也只能給他要的東西。



 



真正能憾動邪人的,是一個認真踏實的光明人。這種光明絕非空口說什麼大道理──邪人說得比他們還好──而是自覺地一步步走在正道上的人。真正見義勇為就拔刀相助,而且還要能打贏,用自身行動實踐理想的人。



林落音,他在以上幾點都滿足了,而且他不是那種不知道一文錢可以逼死英雄漢的金貴少俠,也不是傻到相信男兒膝下有黃金的硬氣君子,他能賣劍為僕、投入黨爭,表示他明白真正的光明是能夠輾轉於人間崎嶇仍然顯耀如斯的光明,太陽高掛,哪知夜的艱難?



因此他接近了華容,撇開外在聲名,用自己的雙眼看華容此人。不同於韓朗,華容在林落音面前的形象充滿矛盾:清澈與深邃,浮華而有禮,不堪又泰然。林落音不明白,在不明白中一時激忿用了習氣,所以他在醉後聽華容說「劍寒九洲不如一受封疆」時立馬劈碎面前八仙桌;明明已為華容被攔在廟外而出頭,華容卻輕易屈服閃人,他忍不住質問:「你就這點骨氣?只要給錢,怎麼侮辱都沒關係?」



有看到林落音在故事中的成長嗎?一開始他只會為華容強出頭,頂撞韓朗和三姑六婆,看到華容不領情,轉頭就走;接著被華容拐上床後忍不住說:「你不要這樣。」但瞬間清醒不語;從戰場得了功蹟本錢回來後,說自己已能給予保障,要帶華容離開,在華容明白拒絕後才終於懂得發問:「你到底為誰?」「你在想什麼?」



華容對前批判後問題都輕輕帶過,他自有其目標,所以跟誰都隔了一層距離。華貴傻傻地待在外面,韓朗明白而不靠近,只有林落音一直不安於位,頻頻探望,這份關注對華容壓力實在不小。可是林落音其人因不擅官場而墜落實在太過可惜,所以華容雖在林落音面前隔出距離,卻在背後一再托他一把:在娼館、在撫寧王府院裡、還有在戰場上,韓朗吃林落音的醋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華容和林落音是以平輩論交,而且在林落音面前,華容的行為、態度與情緒都比面對韓朗多得多,無怪乎評論版上華容與林落音的配對也是一桿大旗,林落音自己也一定這麼希冀過,不過華容這邊呢?



要回答這問題所須的資料真是不太足,不如換個方式問:在如此的現實條件下,華容有這麼希望過嗎?答案是沒有的,比之他因為報復而「不能」愛上韓朗,林落音是他「不應該」去愛的人。華容重情而不形於色,待他真心的人他都默默記在心上,所以華貴自始至終安全幸運,所以只要韓朗放回楚陌,他說願意陪韓朗度過餘生(當然此時有留一手,不給解藥)。華容唯一利用林落音的一次,不過要他順道來洛陽一趟,讓韓焉不放心韓朗而已;林落音的情對華容無用,而且他早已算準自己的人生走不回正路,實在受不起林落音抬愛。



人算不如天算,韓朗竟犯了個大錯,華容再沒有機會用代換贖罪,必須真的動手奪下韓朗性命才算報仇,可算算眼下籌碼,只有林落音一著。華容重情,真遇上林落音時「無論如何是有些感觸」,感觸自己沒賭錯,林落音終是懂他的暗號而且來了;但也感觸自己竟然真得利用這分真情吧!華容說了要求,卻萬萬想不到只有沉默回應。



 



邪道為什麼是邪道?因為它是用破壞來創造,是一種走到極點時的選擇,並非常態。所以在正常情況下,邪道不會大張旗鼓地跑到陽光下嚷嚷、破壞人間規則,即使那規則並不合理;這是邪道對正道在本質上的退讓。華容不在意為了私仇生靈塗炭,但是眼前這個人在意,而且還會披袍上陣阻止這種情況發生。華容嚥不下仇恨,可是更沒有辦法避開一個光明之人的重量;華容有無數邪道理由讓林落音無言,但林落音的存在本身就已讓華容只能無力冷笑。



再看林落音這邊。先問個問題,你願不願意為你愛的人作姦犯科?不願意?理由?不是因為害怕作姦犯科,也不害怕坐牢賠命,只是明白「你本不是個任性的人,總歸能夠想通。」「我帶你走,離開這個泥沼,你才能清明。」



林落音從華容身上學會了愛一個人的基本前提──尊重;他一步步放下成見跨過阻撓來到華容的領域,卻愕然發現華容與他背道而馳。華容不愛他,也不可能愛他,那麼,他該怎麼做?把華容強行帶走,用光明肆意鞭笞,因為光明是正道?不是這樣的,你該知道對方早已獨立自由、能自己負責做決定,該知道世上其實不只有正道可走。然後懂得,有一種人,愛他的唯一方式,只有離開他。



他們都是為了目標獻身的人,看對眼也實在幸運,但對一個已經覺醒的人來說,決定人生的是選擇而非幸運。道不同則不相為謀,林落音再憐惜再擔心也放開了手,此一放手飽含的情意遠遠超過那不知幾次的「跟我走」,因為林落音終是懂他並尊重他了。



遙望那不再回頭的鵬程背影,衷心祝你一路平安。

2010年8月16日 星期一

炸評尼子《瀟湘水色》系列

提到《瀟湘水色》,眼前就會浮現一個一身素白,倚在躺倚上安穩小睡的人……



………然後咧?



然後就沒有啦!沒有什麼不是光想到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場景啦!



本來憑它的第一個畫面我就該給個C級評價的,可在回想有什麼加分點時,卻一個個都是扣分,愈想愈討厭!若非那第一景兀自大樑獨挑著,幾乎就要把它貶成作者前作《誘瞳》的X級作品了。



 



1.         
稱呼



我一向不喜歡連名帶姓的稱呼方式,無論是以第三人稱敘述還是對話裡的稱呼。尤其當是互相稱呼又加上名字是三個字時……那就像低俗鄉土劇一樣,無禮到令人作嘔的程度了。照理來說,第三人稱敘事用全名稱呼很正常,可我就是對《那個男人》有這唯一的詬病;《養伎》裡只有一半的人有姓氏,所以好半點;《一受封疆》卻全無異樣……看來我真的只是對三個字反感而已……唉呀!



或許要看故事中人如何彼此稱呼吧!有些作品人物間很少叫對方的名字,都是用「你」而已。不過要注意千萬別把暱稱當作第三人稱使用,《紅顏》就常犯這個錯誤;《記憶中的美景》雖然也是這樣,但可能是因為菲德瑞克的名字實在太長,所以簡化也無可厚非?但為什麼作者不簡化希歐多爾的名字呢?我很好奇是不是因為外國人喜歡句子裡有冠詞,所以《記》的作者作品才會在對話中喚對方名字的比例遠高於其它?



《瀟》在寫作上是凡第三人稱都叫全名,對話中則叫彼此暱稱,暱稱多半都是對方的名字。看起來中規中矩吧,不過可能是因為故事中人多是三字名,名字又多用繁複字型,然後大多場景都不只二人,所以讓每次光人名排列就佔了表面場景的大半篇幅。更麻煩的是人物口語即少使用「你們」、「我們」,非得一個個叫出對方名字不可,連在床上呻吟時都是……你累不累呀……



 



2.         
說話



尼子的作品一向多雜魚,而且這些雜魚都還是高等雜魚,像《誘》中的一堆皇子、《瀟》中兩個男人,及《瀟》後續三作一群兄弟姪子。這些圍繞在單一主角周圍的雜魚如此之多,作者不僅無意將他們視主角對其的重視度加以排列減省,還很細心地把一句話加上括號以示這些人都在現場並說上那一句毫無重要性的台詞……你難道不知道這很愚蠢又不合現實嗎?叫下人退下時非得寫成「奴才(奴婢)告退」、回話時一定要寫成「七弟(七哥)在xxx」,要不就是並列出大家的自稱……靠,別說中文不是這樣寫的,你寫「眾人應諾」不就好了?非要寫成口語,就不會用「我們」嗎?而且長輩對一群小輩說話時,只有年紀最長的子輩才有回話的資格啦!煩死人了!同一句話一個人說就好,不要每次都開立體聲!



而且啊,這些二號雜魚愈寫愈沒個性。有什麼特長、用什麼口氣說話、會不會說話、會不會用這種方式說話……這些作者還記得嗎?《誘》中眾皇子本有各自的藝術修養,寫到後來全變成武夫;《瀟》中一個皇帝一個保鑣,到最後有什麼差別?《心水謠》的雙胞胎除了一個常有打呵欠的動作外根本就是一個人;最後那極千萬寵愛於一身的芋頭出現時,所有人除了「好可愛」或「來吃xxx」以外,還說了什麼符合自己個性的話?



故事配角有鮮明個性是基本寫作手法,能有效地讓讀者直接以對話語氣分辨人物並記住特色。當讀者已能輕易區分角色時,作者就該開始將各人刻劃地更細緻才是。一個有鮮名特色的角色雖然容易讓人記住,但若要撐起一個「人物」,就不可以只說他叫什麼名字,而得說出相形的眉眼、髮型、配飾、體態來把他「架」起來,不然讀者讀到後來光是看到這人出現就知道他有什麼表現了,作者還真的寫出來不是很囉嗦嗎?



 



3.         
待他人



《哈利波特》的天狼星曾說:「要了解一個人,與其去看他如何跟上級和朋友相處,不如看他如何對待比他位階低下、能力不如他的人。」



發生在皇帝、組織頭、能力強大的人身上的故事,最容易出現一邊提要求一邊威脅旁人為其賣命的場景,如:「給我xxx,不然我要你的命!」《瀟》的主角是個弱不禁風又愛失蹤落跑的人,無數無名醫官和探子被威脅的場景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而再」讓我反感到認為它足以成為《瀟》的缺點了吧!是有某些人在著急時習慣放狠話,但當狠話一出再出,實在讓我覺得這人根本不把別人的生命當一回事,並且此人以為只要他這麼做,就能讓他想關心的人多享受到那份他不肯給別人的基本關心。不是這樣的,關心其他人並不會減損你對最重要的人的關心。你對愛與不愛的對象有如此大的落差,只會讓被你愛的人恐懼不被你愛的那天。淮燁和闕陽平時怎麼待兩個兒子?當兒子惹桑韻生氣時他們臉翻得多快?當伍默提出要為桑韻接生時淮燁說了什麼?威脅和賞賜,一句謝都沒有。這算什麼?給人最高的善意竟是你能在一怒之下全部翻盤的有形之物?這是個怎樣的人吶!為何人在挑選結婚對象時會希望對方是個孝順有禮的人?不是有這些條件的人會待自己多好,而是有這些條件的人絕不會待自己多壞!



跟一個渾身是刺的人到處走你真的能放心嗎?在強盛時把旁人得罪盡了,衰弱時怎麼辦?他不在乎旁人敢怒不敢言的眼光,你也不在乎嗎?桑韻是個如此寬厚的人,同這樣的人交往卻只能讓自己的部下天天坐如針氈,不覺得是一場很退步的愛情嗎?



 



4.         
嫉妒



漸漸受不了那種用吻堵住對方的嘴和性愛逼供的場景了。一方面是不覺得性慾有這麼強的力量,一方面是覺得這是種很差勁的溝通方式;除了接受方感覺到的是爽不是痛外,用性還是拳頭來讓對方屈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越戰獵鹿人》有一個舞會場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跳黏膩的舞,接著女人的男友憤然出現,一拳將自己的女友打昏。



《瀟》的番外,桑韻巧遇沈行之,相談甚歡。桑韻回宮後,他的男人在床上把他整到一個星期下不了地。之後在他參加宴會時戴了紗帽遮面,男人還迫他答應在沒有自己跟著的情況下不準出宮。《心》的沂徹出於方便提出學騎馬的要求,他的男人為防他離開而回說與自己共乘一騎就好……混帳!你們為什麼不乾脆把他們的腳打斷、用釘子釘住四肢然後關在玻璃箱中啊!?這配叫保護配叫醋配叫疼愛嗎?



吃醋是喜愛一個人時很自然會產生的一種情緒,不過總是希望對方多看自己一眼罷了,沒什麼。嫉妒不是,嫉妒是希望對方的好只屬於自己一人,這不是並肩的愛,而是獨佔的欲。就算無可避免地產生了這種欲望,都不該向對方提出被自己獨佔的要求,要求對方降低自主性成為你的所有物,算什麼愛?欲望不自主,要求總是自主的吧!你該讓自己相信對方愛你,而不該要求對方做出讓自己相信的行為。



一個愛你的人之所以能包容你的無理取鬧不是因為他愛你,而是因為他在德行上比你成熟,或者是他因為愛你而願意強迫拉升自己的德行之故。如果他是後者,那每一次的包容其實都只是委屈。這份委屈不斷累積,是壓垮愛意比較快,還是煉就真正的德行比較快呢?

2010年8月15日 星期日

《一受封疆》四式年表D

A故事季節大事表、B人物年表、C重要年代分析、D全時間年表



D
全時間年表 (廓弧中數目中文為故事章節,阿拉伯文為人物虛歲年齡)

·        興定十四年十二月,懷靖(0)出生。


·        興定十六年,韓朗(16)中舉


·        興定十八年,韓朗(18)初遇懷靖(4)


·        興定十九年,韓朗(19)入皇后旗下,中將離。楚父辭官。


·        興定二十六年十二月,舊太子黨起事失敗,韓焉(30)遭流放。懷靖(12)失聲,受封太子。


·        興定二十七年,文瑞帝崩,皇后林氏殉葬。


·        康佑元年,懷靖(14)登基。楚家南遷。韓朗(28)南行。楚家滅門,楚陌被擄,楚阡改名華容。


·        康佑四年,華容至京城。


·        康佑五年。秋,華容與林落音()和韓朗(32)相遇。華容入撫寧王府()。林落音成為撫寧王門生()。韓焉(36)歸京()。深秋,林落音封定遠將軍,赴北疆()。冬,林落音南歸,舉兵西征(十四)。十二月,懷靖(18)壽辰大赦,韓焉返朝(同前)


·        康佑六年。正月,韓朗(33)找雙簧藝人(十五),半個多月後,林落音凱旋(十六)。三月,楚陌自皇宮出逃(十七)。韓朗被賜毒酒(二十一)。牡丹花開,韓朗等人抵達洛陽(二十五)。林落音投入韓焉(37)陣營(二十八)。紫藤花開,韓朗被暗中押送還京(同前),三天後被韓焉活埋(二十九)。夏,懷靖(19)復聲,奪權失敗(三十五)。二韓開戰(三十六)。林落音兵敗(三十七)。秋,韓朗殺入京城(三十九),懷靖、楚陌、韓焉死,老王爺父子死(四十),三日後華容開始假扮皇帝(同前)。與月氏起戰(四十一)。冬,莫折信戰死,月氏戰敗(同前)。接近年關,韓朗與林落音領軍歸京(四十二)。流雲與華貴私下回京,與韓朗和華容道別(同前)。華容與林落音分道(四十三)


·        康佑七年秋。月氏又來犯,潘克與林落音迎戰,韓朗(34)受「禪」,華容重病不治(四十四)


·        康佑八年秋。潘林大捷而歸,隔日韓朗(35)登基稱帝(後記)

2010年8月14日 星期六

評書等級

我的評書等級只有ABC三等,BC兩級再+-細分,除此三等外,還有帶著怨念的X級。會被評為X級的書未必是爛到無以複加地難讀,相反的,X級的書我都讀完了,只因讀完後讓我有「X!我竟然還是把它讀完了!」的吐血情緒,故評之為X。網上爛文本多,不去看也就是了,爛到一路罵爛還看完,是對自己眼光的鄙夷。



A級的書是令我感動讚嘆深思的文章,在目前書單中不到五本,數數平生所閱,應也不過十本才是。這類書之在我心中鶴立雞群並不在一般的文學佈局,而在有沒有拉到內心的某處神經;它未必感人肺腑蕩氣迴腸,甚至當他在腦中心裡萬馬奔騰時,我都可能沒想到會被感動。

感動的瞬間是很難說的,與平常看完全文鬆了口氣、痛哭一場或輕輕微笑不同。暖,不是抱緊熱水袋的暖,是嚥下一杯溫開水的暖;重,不是背著沉重背包的重,是再也抬不起自己膝蓋的重。這就是我自己心中A級的書,雖然可以斟酌推薦給別人,但卻不太好說出自己深愛的理由,很私密的一種喜歡。



B級的基本要求是專注而認真,不要罐頭小說、不要只談愛與不愛,至少要把一幅景象、一個人物、一個氣氛寫活起來,把一種情感、一種心思寫得深刻。看《剪刀上的蘑菇》可以聽見習齊第一次在舞台上的尖叫,看《風過江南》可以感覺到腳下一陣清霧拂過,看《無極之春》時,可以觸摸到陸皚那無力卻堅強的手……其實,有B級作品我還沒讀完,或是沒有認真讀完,可一旦將一個場景寫活了,基於對作者的尊重,還是會放入B欄。

不過細看我的評單,純B的數量比A還少,幾乎都是B-,更別提B+了,一個也沒有。嗯……這還真是有點奇怪喔?大概總是有點不滿吧?就像目前在B中最認真讀過《養伎》,也因為它的狗尾結局太讓我不爽而很想把它加個-……反正B級的都是可以拿上檯面,很簡單就可以推薦出去的作品。

***

仔細想想覺得這段說得有點漏洞。我的書單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累積的,在那之前看過的文章幾乎都沒有收錄。如果真要回憶收錄的話,能被想到的都是B級起跳作品了,像是《琉璃碎》系列、《記憶的美景》、《無極之春》系列和碧瑤、曉春作品或都是。只是書單終究是留個給自己的記錄,不是推薦集,所以才無甚必要多添。

***



C級呦,有點無可無不可的意味,書單裡有三分之二的文章都被擺在這裡,其+-評價也不像B級那樣嚴格。可說我對直接想擺到B級的書老忍不住希望它哪裡改一下所以降了一等,而對C級的書總看到作者用了心的地方,然後勉強不讓它掉下去或貼個獎勵+。

C+作品的基本條件是作者抓到了故事的核心並有心去經營它,雖然結果不如理想、有斧鑿之痕或一下重心滑掉,也都可以通容。C不見得在整體上比C+差,多半它的平均分還高些,但C之中便在它的平均,平平穩穩地,小好小壞,沒什麼需要點一下就能大幅進步的潛力。

C-還用說嗎?就是看完後連人名都忘記、劇情一整個粉紅放屁令人噁心還糟蹋了一個題材的文吧!嗯,對,題材,C-文往往有個好題材、不錯的開頭,但就是之後用了太多不該用的調味加進去,搞得最後大紅大綠一坨稀泥地令人不悅。只是終對它覺得可惜而非厭惡暴怒,所以才沒罵出X評吧,呵!

2010年8月3日 星期二

《一受封疆》四式年表C


A故事季節大事表、B人物年表、C重要年代分析D全時間年表。


C 重要年代分析


a興定康佑


康佑五年十二月,懷靖滿十八歲。所以當康佑元年登基時,虛歲十四。


韓朗在二十六歲滅太子黨,懷靖當時十二歲。所以兩人相差十四歲。


「興定十九年……他(韓朗)身中將離,從此十五年糾葛不休。」(p290)這句話是在康佑七年秋說的,從此可推出「興定」年號共有二十七年,隔年即康佑元年。而康佑五年十二月說的「十四年無眠」(p64),應是指「將近十四年」才是。


b相遇中毒


康佑六年,懷靖賜毒酒予韓朗,韓朗言兩人「相處十六年」(p124)。可能是1.相處超過十五年,從興定十八年起算,時年韓朗十八,懷靖四歲;亦可能是2.相處已滿十六年,從興定十七年起算,時年韓朗十七,懷靖三歲。番外一說韓朗是在中舉後兩年入宮當懷靖的啟蒙老師,所以1才是對的。


韓焉對懷靖說:「中將離者至多只能再活十八年……(林皇后)要他(韓朗)活不過你的二十歲。」(p166)如果前後兩句都是真的,表示韓朗要在懷靖二歲以前就中毒,那時十六歲的韓朗才剛中舉,不可能被下毒;也與上段所算兩人的相遇時間不符,所以韓焉的話有誤。


韓朗是在十九歲、興定十九年、懷靖五歲時正式投入皇后旗下時中的毒,中毒前已認識懷靖一到二年了。如果韓焉的前句話是對的,韓朗的毒限應是三十七歲,懷靖二十三歲才對。


番外一說韓朗入宮當懷靖的啟蒙老師,那時的東安王懷靖不可能「未滿三歲」,那樣無論是兩人的年齡差距還是相遇時間都與前段所算不符。且番外一的開篇時間點「祥安八年」也不可能,韓朗是在興定前一年出生的,無論興定之前的年號是什麼,他的歲數都與興定年號相同,不可能在其他年號的八年時剛好十六歲。


c康佑元年


韓朗滅太子黨時年二十六,當時是興定二十六年臘月,懷靖滿十二歲的前三天。懷靖在亂中失聲,之後被封為儲君。翌年興定二十七年文瑞帝崩,隔年懷靖登基,改元康佑。


懷靖十四歲登基、韓朗南行清韓焉黨羽、滅楚家滿門、帶回楚陌,以及楚阡買得「華容」身份全在康佑元年發生。流年在康佑五年年底時到浙江,小媳婦說「華容」身份是在「四年前」(p87)賣出,那也是康佑元年的事。


康佑六年春,懷靖說:「我娘,過世也快六年了呢。」(p111)康佑六年春的六年前是興定二十七年春,所以林前皇后的死亡時間在那之後。


「兩人(懷靖與楚陌)默契配合了將近六年。」(p124)這句話也是出現在康佑六年春季,如果這句話要真,再加上楚家是在懷靖登基後才滅的,那麼楚陌被擄到懷靖面前的時間點就只可能在康佑元年的春季,不覺得太趕了嗎?也許改成「將近五年」會比較適合,而且這樣韓朗就可以好好處理完登基、南行、清韓焉黨事宜,然後在夏秋時節上酒樓發現楚阡、在年底前帶回楚陌了。


康佑六年三月,楚陌成功自皇宮出逃,華容心想:「在做了六年囚徒之後,終於是迎上了自由的夜風。」(p103)春夏之際,華容對韓朗說:「我哥代我受過,過了這八年零兩個月生不死暗無天日的日子。」(p192)秋,華容獲知楚陌死訊時「十數年那一幕在腦際回蕩」「還有這十幾年隱忍在心腔的屈辱和怨憤」(p258)。接近年關時,華容請歸來的林落音幫忙報仇遭拒時心想:「他該放棄他嘔血謀劃了十幾年的私仇。」(p281)以上引文全出自康佑六年,怎會有「六年」、「八年」、「十數()年」的落差?楚家遭劫是「皇帝」(表示已登基,為康佑元年)「剛失聲」(p89)之後的事,距今只有五年時間;即使韓朗是在懷靖失聲的下一秒(興定二十六年)就把楚陌擄回,距此時也只有七年而已。


d辭官南遷


「楚家……不知怎的,在周懷靖登基後搬去了南方。」(p89)華容對韓朗說:「興定十九年,我爹辭官,舉家避禍來到江南。」(p290)


如果以上兩條要同時成立,就得把楚父辭官與楚家南遷兩件事拆開來,兩者相距九年:辭官在興定十九年,南遷在康佑元年。雖然有些不合逃命常理,但如此也能理解,番外三的幼年楚家兄弟為何能連續兩年出現在京城的元宵燈會上了。不過,楚家前腳才到江南,韓朗後腳就殺到,康佑元年真是忙碌的一年呀。


e隱而藏之


從頭到尾,不知楚家兄弟的年齡。


些微提上的是韓朗回憶當年陌上花開一景時,說楚陌是個「磊落意氣的少年」(p90),所以楚陌一定比當年二十六歲的韓朗還要小;另外是番外三的幼童時期,韓朗已可把楚二當「禮物」給抱來抱去,想來兩人的年齡差距不小於五六歲。


還有一個極為勉強的是番外一的方以沉說自己的「攣生外甥都快九歲了」,若這真是楚家兄弟,與此時十八歲的韓朗也算合符。只是單就「攣生男孩」一點要拉線,力量實在不太夠。

《一受封疆》四式年表AB

A故事季節大事表B人物年表C重要年代分析、D全時間年表。



A
故事季節大事表

故事從康佑五年秋天開始,華容遇林落音()、韓朗()


康佑六年正月,韓朗設雙簧局。(十五)


三月三日,楚陌逃出皇宮。(十七)


牡丹花開,韓朗等四人離京到了洛陽。(二十五)


六月初夏,韓朗與華容談好合作交易(三十三);正夏,二韓戰事開打。(三十六)


仲秋,二韓戰事由韓朗勝出,天藍雅帝崩而未發喪。(三十九)


冬,與月氏大戰,歸時已近年關。(四十二)


康佑七年,秋收前月氏再犯,戰爭歷時一年。(四十四)


康佑八年秋,韓朗登基。故事結束。(後記)


全篇故事自康佑五年秋起,八年秋止,歷時整整三年;但核心故事僅發生在五年秋至六年冬這一年多的時間內。


 


B人物年表


    周懷靖,天藍雅帝(p166:嘉藍帝君,誤)。先帝幼子,生母林皇后(番外一另作姚氏),原爵東安王。興定二十六年失聲並封為太子。十四歲登基,年號康佑。康佑六年為息寧公韓焉奪位後計殺,得年十九。


    先皇文瑞帝。年號興定歷時二十七年。皇后先有鄔氏,鄔氏歿後林氏受封。興帝二十六年因廢舊太子引起黨爭。於興定二十七年崩,林皇后殉葬。


    韓朗,天藍雅帝太傅,封號撫寧,長帝十四。興定十六年以十六之齡中舉榜眼,任刑部侍郎。十九歲投當時林皇后黨,正式入宮為東安王師。康佑六年被賜毒酒但逃過一劫。康佑八年稱帝登基,年三十五。


    韓焉,韓朗長兄,長其四歲。文瑞帝舊太子黨黨首,興定二十六年起事失敗遭流放。康佑六年天子壽辰大赦重返廟堂,官拜息寧公,另稱鎮寧公。翌年夏日篡位稱帝。仲秋兵敗,為韓朗所殺,得年三十七。


    老王爺,獨子周真(p235:周靖,誤)受封平昭侯。老王爺因通外敵設計篡權,與其子在康佑六年為韓朗所殺。


    莫折信。死於康佑六年冬月氏戰事,追封定月永康侯。第十二子莫折流年自幼投韓朗旗下,康佑七年官拜司馬。


林落音,沈硯池之徒。沈硯池,人稱「負劍不祥紫袍客」,明為韓朗護衛,實為韓焉暗樁,約在康佑四年時被韓朗發現後計殺。林落音於康佑五年至京城,為韓朗招攬而成其門生,後受封為定遠將軍,先駐守北疆後西征。康佑六年春,知沈硯池實屬韓焉,故助其起事。夏,領軍敗於韓朗並被俘。秋,隨韓朗領軍對抗月氏,冬歸。康佑七年,隨潘克再抗月氏,隔年凱旋。



    八代醫家楚氏,第八代盛極官拜四品御醫,暗投林皇后黨。興定十九年辭官,九年後康佑元年舉家南遷。同年,除九代二子外全被韓朗所殺。九代攣生二子楚陌楚阡,楚陌在滅門後被韓朗所擄,死於康佑六年二韓戰事;楚阡於滅門中為楚陌所救,暗中逃過一劫,改名華容,約在康佑四年到了京城,隔年才得以接近韓朗。康佑六年秋開始假扮天藍雅帝,隔年秋「禪位」於韓朗後重病不治。康佑八年追封綠衣侯,得年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