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經2-3阿里斯托芬喜劇I《蛙》

西洋經典選讀２-3阿里斯托芬喜劇I (B整理版)

‧百無禁忌的時代

希臘喜劇成形於悲劇之後，內容多是用模仿戲謔的方式嘲諷時事。阿里斯托芬(448-380B.C.)的喜劇《蛙》以酒神狄奧倪索斯為主角，因為有感於當世沒有真正的詩人(劇作家)，所以帶著他的家奴克珊提阿斯走一趟冥界的故事。這個故事主軸來自奧菲斯七弦琴神話，酒神此行亦頗多艱辛，卻一點也沒有奧菲斯的悲壯；他愛吹牛又膽小，表現得比人類克珊還可鄙。畢竟在經過伯羅奔尼撒戰爭的雅典人心中，已經再沒有任何人、神、信念是不能被質疑調侃的了。

‧多種評價戲劇的標準

酒神向海克力士問路時，簡短地討論在世與已故的劇作家，一旁的克珊不住插嘴，表示他們提到的所有人都不好，理由只有一個：「可關於我他們一字不提。」這是一種以自身作標準的衡量準則，愈像自己、與自己關係愈密切的東西就是愈好的，反之則否。

冥府中恰巧正要進行悲劇首席的競賽，比賽的雙方是埃斯庫羅斯和歐里庇得斯。埃斯表示他的悲劇是為了樹立典範，讓觀眾心生嚮往、成為更高貴的人而寫；歐里則呈現現實凡人的喜怒哀樂，使觀眾投射自我加以同情，並且讓所有角色用清晰明確的言詞說理，這是當時雅典公民在政治場合中的必備技能。

其實酒神本是為帶回歐里來到冥府，可受邀作此場競賽的裁判後，卻判定埃斯得勝，為何？這可以視作是作家阿里自己的意思，他認為現在的雅典人需要的是埃斯這樣古典風格的劇作家。若雅典當世已沒有真正的詩人，阿里自己又怎能置身事外？他是在自嘲自己這樣的戲劇居然也能這般受寵，用笑聲掩飾「你們不應該喜歡我這樣的戲劇」這句話。埃斯就算真的重生，此時已不耐一本正經的雅典人多半也看不下去；阿里無法走埃斯那條明明更好的路，但是在劇裡緬懷一下，還是做得到的。

‧從悲劇到喜劇

埃斯與歐里寫的是兩種風格有極大差異的悲劇，可從其中看到戲劇如何隨著時代而改變，伯羅奔尼撒戰爭加速的社會動盪不僅劃分了前後期悲劇，也是悲劇蛻變為喜劇的因由，那就是「人」與「現實」的題材漸趨於主導地位。埃斯固然也是為了人們而寫，可他認為在凡俗生活之上有著更高的理想，應由此引領人心到達更好的境界；歐里則自始自終都在現實裡面，他的戲只是讓人把現實看清楚。當悲劇走到這種地步的時候，現實一點一點地進入到戲裡面，於是就產生了新的標準，刺激出喜劇的掘起。

觀眾進到劇場再也不是要看另一個世界有多美好，他們就是去看新聞評論的。並且之後他們發現，要看新聞評論，悲劇不是很好的工具，因為它必然要用那麼沉重的方式呈現，喜劇的彈性就大多了。

喜劇仍有歌隊的一席之地，不過喜劇容許演員打破「第四面牆」的演出，所以歌隊不需再為觀眾代言。喜劇的歌隊可說是整齣戲最嚴肅的角色，他們有提醒角色和觀眾回到正題上，不要只顧著笑，忘了笑的背後有諷刺時事、諷刺名人，甚至諷刺觀眾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