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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3日 星期二

東亞史13-[日][韓]文明開化的實際作為

2019楊照-東亞史的關鍵時刻 筆記

No.13-0616[][]文明開化的實際作為──日本在法律、行政、外交的變革

「條約改正」是明治維新的重要國策,但是日本需要做什麼才能使外國同意取消治外法權?會有治外法權的理由是外國人覺得日本的法律太過落後又不合理,不值得被遵守。因此日本法律必須有所改革,證明它有足夠的資格和條件來管轄外國人。
‧18727 瑪麗亞路斯事件
一艘暫時停泊於日本橫濱的秘魯船隻上有虐待外籍()船員的消息,船員逃出後向日本政府請求庇護。英國公使聽聞此事,登船確認被虐船工指控為事實,要求日本外務卿副島種臣調查此事。調查結果發現清籍船工是在澳門被船長欺騙而當上船員的,他們一上船就被關進船艙,並被奴役、殘忍虐待。大江卓法官審理此案,預判結果判決瑪麗亞路斯所屬公司有罪,船長應讓船員自由離開。判決呈報給中央後,日本政府同意此判,於是將判決書寄給所有在日本的外國代表,基於治外法權的約束咨詢其意見。英國表示同意,美國表示不評論,其餘國家皆不同意,理由是日本無權管此事。
到了8/30日本仍堅持原判,要求釋放船員、船長只能自己一人離開日本,但做為刑責的鞭刑被取消了。秘魯也堅持船長與船員簽訂的工作契約為合法、有約束力的。9/26日本繼續堅持,強調船長的行為違反了日本法,也違反了國際法。船上的員工獲知判決紛紛跳船逃亡,最後被日本政府送回中國,船長則逃至上海。清政府感謝日政府的友好行為。
此案脫延了很久,1873/6提交給俄皇和國際法庭仲裁,二年後俄皇表示維持原判。
這是日本第一次直接涉入與國際法相關的案件。在過程中,日本不斷堅持自己是以國際法、國際原則來處理。這種願意遵守國際法及國際法背後的普世道德原則的態度,對之後歐洲如何看待日本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此事件對日本國內的法律也產生衝擊。因為秘魯聘請一位精通日語甚至日本古典詩歌的英籍律師來幫忙他們打官司,這位律師當庭指控在日本國內也容許被迫簽下賣身契的女子從事性工作,如果這樣是合法的,秘魯船長與他的船員簽的契約又為何違法?這段話讓審判長大江卓大吃一驚,匆忙宣佈休會,最後提出維持原判的判決書上為這個論點提出的解釋是,「就算日本確實有妓女買賣的事實,但仍禁止向國外輸出奴隸。」但是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因為當著法庭上諸國官員被揭露本國有這樣的事情對日本來說太丟臉了。11/1天皇頒布嚴禁人口買賣令,廢止了性工作者的賣身契並取消相關的一切債務,類似賣身契的學徒合同期限也不得超過一年。(1872/11/2(10/2)藝娼妓解放令)
日本要要求外國人遵守日本法律,其法律就必須經得起像英籍律師這樣的考驗。「文明開化」不能只是口號,需徹底改變全國的法律系統和觀念,與國際接軌。

「文明開化」也包括改變國內的行政制度。
1869/7「版籍奉還」及「廢藩置縣」
各地大名將他們分封到的土地及所居的人民戶籍名冊交還中央。從此日本不再是分權的封建制而是集權的府縣制,人民直接受統一的中央政府管轄、納稅、服役。當然要讓大名交出權利,政府有給予回報:1.六百多位大名成為「華族」,享有上議院席次;2.大名多被朝廷直接任命為原領地的縣官。如此在短時間內,大名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
受到最快也最大影響的是日本二百萬位武士,無論他們在幕末的立場是倒幕還是佐幕,都是戰場的第一線士兵,可是新政府的建立收走他們能從農民身上得到的財源,最終成為有地位而無資源的一群流離之人。對於這樣的變化,武士不可能沒有悲憤和哀傷。身居高層的政府要員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心情,但是除了發動戰爭給武士找事做,也只能給武士一些精神補償;例如日本現在「靠左走」的習慣,就是延續武士配刀的習慣而來。
公共設施
1871/7日本有了第一座公共圖書館「上野圖書館」,之後陸續又有了上野公園、植物園和動物園。為了要讓城市居住者轉型成一個文明與具現代想法的公民,政府有責提供人民學習知識、形成現代生活行為的條件。
外交
但是當日本努力維新時,與國外的鄰居關係卻愈來愈緊繃。朝鮮那時以大院君主導的政府是較喜歡也習慣德川幕府的,四百年來日朝唯一的窗口是釜山的「草梁倭館」,日人至朝只能於此停留,有時也會被無禮對待,但是基於對朝冒易的利潤,日本仍是接受。因地利之變,幕府時代由「對馬藩」負責一切對朝鮮的往來溝通。
1871年,明治政府取消對馬藩對朝鮮的職務,改由中央外務省派官員前往任職。但是從1872直到1876江華島事件爆發,日本多次派遣至朝鮮說明人事變動的官員都被拒之門外。朝鮮表示,按照幾百年來的傳統,負責日朝外交的單位就是對馬藩;朝鮮不會承認其它的代表,更瞧不起做西式打扮的明治政府官員,日本現在的政府居然無視朝鮮與自己的傳統到這種地步,看來已是個無法之國了。(1873〈潛商禁止令〉)
「無法之國」一說大大觸怒了日本人,畢竟日本這些年來西化的努力不就是為了「文明開化」嗎?於是國內「征韓論」的呼聲漸高。西鄉隆盛是最積極立即攻打朝鮮的政府要員,若非其它認為時機未到的要員阻止,此時就爆發戰爭也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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