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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5日 星期六

東亞史21-[日俄韓]日本政府90s前後的對外態度

2019楊照-東亞史的關鍵時刻 筆記

No.21-0811[日俄韓]日本政府90s前後的對外態度──二起戰爭前的二起刺殺:大津事件與金玉均事件

‧俄國皇太子訪日遇刺
1894~95年發生的日清甲午戰爭以及1904~05年發生的日俄戰爭徹底改變了世界對日本的看法。戰爭的緣由總是許多因素的不斷疊加,而日俄戰爭的遠源或許可以遠溯至十三年前的「大津事件」。
1891年俄國皇太子尼古拉訪日。明治時期明治天皇頻繁地與歐洲皇室貴族通信,融入了統治階層的交際圈,許多人對「日本」有著浪漫忡景。法國小說家羅逖(Pierre Loti)所著《菊子夫人》加深了人們對異國情調的想像,因此這段訪問被安排進尼古拉的遠東之行裡,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出席烏蘇里江鐵路(海參崴─哈巴羅夫斯基)的開工儀式。日本對尼古拉的到來非常地歡迎興奮,盡其所能地在所有細節周密部署,由熾仁親王之弟威仁親王全程陪同。尼古拉在這幾天過得非常舒服,大大加深了對日本的好感,如果不是後來發生大津事件的話。
5/11下午,尼古拉從滋賀縣大津市乘坐人力車返回京都時在路上被一個警察持軍刀襲擊,被劃傷了額頭後還在路上奔逃了好一段路才獲救。尼古拉在日記中回憶當他被追殺時只有他自己的隨身護衛出手相助,其他日本人沒有一個上前幫忙;雖說更客觀的證據顯示並不是如此,但既然他留下了這樣的記憶,將來回國登基為俄皇尼古拉二世後,對日本的觀感也很難好到哪去。
刺殺者名叫津田三藏,出身武士家庭,十八歲入伍,曾在西南戰爭得到七等功勳,退役後成為警察。行兇的理由:1.不滿庫頁島在1875年被割讓給俄國,覺得尼古拉為入侵日本做準備而來;2.明治時期盛傳一謠言:西南戰爭的發動者西鄉隆盛並未自殺,而是流亡俄國;3. 尼古拉在參觀神社時,未對神社中一座為西南戰爭陣亡將士而立的紀念碑表達敬意。
全日本對俄國皇太子在本國遇刺一事感到驚慌恐懼,對兇手極度厭惡憎恨,都希望能趕緊以刑法116條對其施以極刑,但是大審院長兒島惟謙卻表示刑法116條所說的是:企圖殺害「天皇、皇后及皇太子」者應處以死刑,這並不適用大津事件謀殺外國皇太子的狀況;應以刑法229112條「謀殺未遂」論處,最高可判無期徒刑。兒島的說法引來行政高層的極大反對,總理大臣松方正義說:有國才有法,衝突時應以國為重;農商務大臣陸奧宗光說:刑116並沒有寫說是「日本」天皇,所以也包括外國的皇室;內務大臣西鄉從道說:法律是對了保護和平而設,如果我們不殺死兇手,俄國派軍隊來報仇日軍能擋得住嗎?然而兒島堅持為司法辯護,他說:在日本社會說到「天皇」理所當然就是指「日本天皇」,根本無需註明,元老院在寫下法律時必也是如此。他特別去查了俄國的法律,其中謀殺外國君王的罪比謀殺俄皇的罪要輕得多,德國的法律裡謀殺外國君王也只判刑一至十年,他打算判津田的無期徒刑在罰責上已經很嚴厲了。明治天皇對此事只給了可兩方解讀的回應。
5/25進行到27日的正式審判,兒島帶領的大審院依他們所堅持的,以謀殺未遂判處津田三藏無期徒刑,關押至北海道監獄。後來,日本行政官員擔心的軍隊進犯或要求大筆賠償金並未發生。
大津事件帶來了兩個影響,一是加強了日本司法的獨立性,在「國人皆曰可殺」的排山倒海呼聲中拒絕了為一切理由扭曲法條的適用範圍,這是兒島惟謙的勇氣。第二是尼古拉終究對日本留下不好的印象,於是在他治下,當俄國與日本為滿州到西伯利亞的利益不斷短兵相接時,俄國愈發強硬的態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朝鮮金玉均上海遇刺身亡
1894年爆發的日清甲午戰爭可說從85年的天津會議專條就埋下伏筆,具體的商業影響在No.3說過,在此提另一重要影響「金玉均之死」的前因後果。84年金玉均在領導朝鮮開化黨進行甲申政變(No.17)失敗後流亡日本,受到日本政府保護。金玉均在81年做為公使第一次訪日時與明治時代最重要的思想家福澤諭吉見面,兩人在促進朝鮮現代化有了共識,但是在幾年後因為對清朝有了更深的認識,也因為看到開化黨的失敗,福澤在85年發表了有名的「脫亞論」。文中主旨是日本已經等不及清朝或朝鮮現代化了,更不想被頑固落後的國家給拖累進步的速度;於是在政治上朝鮮對日本的重要性降低,金玉均淪為日本的包袱。日本政府雖拒絕朝鮮送還金玉均的請求,仍是將他趕出了東京的飯店,輾轉將他逐到小笠原群島上,兩年後因金玉均抱怨此地氣候損害他的健康狀況,又將他送到寒冷的北海道,至90年才允許他回到東京。在東京,金玉均靠朋友資助度日;94年因再次請求日本政府幫助朝鮮被拒後,要求離開日本去上海。金玉均認識李鴻章之子李經芳,希望能藉這層關係與李鴻章見面,說服他接受「東亞三國聯合抵禦西方列強」的計畫;其實這本來也是福澤的想法,雖然如今「日本領頭」的計畫有變,且已有人警告此行恐有不測,金玉均仍願意冒險。
一位在大阪的朝鮮人李逸直出資給金玉均還清他在日本的債務,以及赴清的旅費,又介紹兩個朋友洪鍾宇、和田延次郎(化名北原延次)與之同行。三人在3/27抵達上海,隔天洪鍾宇在和田出門時闖進金玉均的房間,用三發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
和田為金玉均買了棺材要將他送回日本,卻被日本大使館介入攔下,最後李鴻章派威靖號(口誤:威遠)把棺材及洪鍾宇送回朝鮮。然而一同隨行的日本人沒想到的是,棺材抵達朝鮮後金玉均的遺體被拖出,以「謀判大逆不道」的罪名被分屍示眾,連他的親人也被處決,而殺了金玉均的洪鍾宇則被視為英雄對待。
此事傳回日本後引起了社會上強烈的憤慨,不敢相信在他們的鄰國竟然還有這麼野蠻的刑罰。(利歌:是啊,殺人應該要向你們的政府一樣慢慢用十年肌寒燥濕慢慢虐待才稱得上文明嘛。)福澤嚴厲地譴責清政府做了幫凶,(利歌:朝鮮國王派電報給清朝請求送回金洪,日本政府又做了什麼?)特別把矛頭指向滿州人領導的清政府,說他們腐化得無可救藥,再這麼下去甚至連保住清國做為一個獨立的國家都有困難。於是因為金玉均事件,94/3日本從政府到民間產生了對朝鮮與清朝的高度敵意;偏偏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朝鮮的全羅道、忠清道爆發東學黨農民運動,此事的延燒最終點燃了清日二國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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