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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3日 星期三

Beck《忽如一夜春風來》眉批(感)

【感/深感】感:因故事而有所感觸。

﹝感﹞


p35杜聽到路旁人談案子,路人講著講著偏向低俗,杜心想:「閒言閒語總是帶著無心的惡意。不想再多聽下去,杜快步離開。」注意「無心的惡意」,接下來還有寧對所謂「世俗人情的常規」的解釋,杜其實也是能包容能懂的。


p101黃要離開時,杜再次提醒:

「還請黃兄信得過富清知縣,別讓霍家的人做出傻事。」……

黃在門邊回頭,眼神銳利如刀:「你向我保證霍家父子無事,我只信你。」

杜一愕,旋即笑道:「是,請你信我。如果知縣蒙昧不清,冤屈了霍家父子,黃兄儘管來取我項上人頭便是。」

口稱求助,實為威脅。雖然原本就懷著這樣的心思,但聽對方說出如此重話,黃心中仍感到一陣慚愧。

哼!是該慚愧!寧罵得好,俠以武犯禁,黃看似仗義俠客,其實在這故事裡都是幫倒忙。

p117杜聽了黃跟他說的「巡府豪強案」後就保證霍家父子平安。隔天寧帶他上巡檢府上,杜才驚見巡府及民兵被傷得非常重,且民兵都為巡府說話。不得不佩服黃會說話吧!沒一句假話,只是把重點擺在對自己有利之處,就足以改變聽者觀感。

p164兩人的性事應是我看過最東拉西扯說半天的性事了吧,卻不顯尷尬只顯有趣。當然最後杜沒叫寧的名字讓我有點驚訝,但最後一個案子結束後杜終於叫他名字的那段話,反而因為現在的沒叫而讓我更覺貼心。

p176發生了「密室殺人案」,寧準備帶杜去現場堪驗,「兇手如何自緊鎖的屋內離開,你難道不好奇?」寧問,杜搖頭。「重點應是兇手是誰、為何殺死張祿,而不是兇手如何鎖門離開。」呵,不禁為密室殺人成為偵探小說的一大主流感到好笑。

p203寧說他要私下去見元氏問命案詳情,杜說要陪他去,而且說出元氏在佛寺自殺竟然能即時被救下不合常理。寧問他怎麼剛才不在眾人前說,杜說:

「這話說出來太風涼,我才不願當惡人。」

寧無言。

意思是,讓他當就可以嗎?

這最後一句話很讓人多想……想……寧是不是生氣了……或是,是不是有點受傷……當然寧可以生氣可以受傷,只是就這件事來說,杜不出聲的好處絕對大於壞處的,理由在「思p203」再說,要兩人因這事產生……衝突或裂痕,不值得。

p211寧審問元氏的來往對話。其實元氏的答辭甚佳,只是命案現場破綻太多。光憑凶器是剪刀、傷處在後腰、死者未呼救這三點就猜到大半,剩下的只剩為何現場是密室、元氏藏身處和丁繼出現這幾件周邊小事的理由而已。

p242番外一,杜的舊友來訪,杜晚上回到衙門跟寧聊天時,坐在他的腿上,一邊想起舊友說的話,一邊……

『兼人,經過那樣的事,你還願意與人交心嗎?對象就是那位大人嗎?可是你不適合為任何人任何事折腰,我不願再見你走相同的老路子……』

我也不願的。杜半垂著眼,拉下寧褲頭,握住他腿間已勃起的陰莖,湊上嘴唇,伸舌托起後再納入口中。

「伸舌托起後再納入口中」!這動作真是……我被撩到了!!

版權頁「本書可以用來蓋泡麵,夾楓葉,壓醬菜,但不可以用任何形式於網路上轉載或分享。」本書書名「忽如一夜春風來」是一句很有名的送別詩句,所以想打書名就找到這本書的內容或心得是不太容易的,這是取現成名字作品的常見麻煩。但你知道我有多喜歡這本書。前陣子想到用兩位主角的名字搜尋,雖少之又少,卻有了成果,發現百度文庫有正文全文可免費下載時,非常高興。本來想自己把三篇番外打出放上網,因為看到作者留這句話,只有算了。

唉,好可惜呀,已經是自費出版的書了,本來就無抵抗時間的可能,為什麼還不讓多一點人看到呢?這樣完美的一本書……作者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創作……

﹝深感﹞

p77杜對使用模糊字眼以避災的「官場常規」不以為然,寧解釋道:「不,這是世俗人情的常規。只是到了官場,就牽扯上權力與陋習,也牽扯上我的官帽跟性命……一個人人位置愈高、名聲愈好,反而往往愈怕被人看不起。看不起他的人若真有點材料,那就更是天誅地滅、勢不兩立了。」杜想起往事,嘆道:「我不曾瞧輕任何人。」寧接著說:「是啊。可是那些人自己瞧輕自己,就覺得別人都瞧不起他了。雖然我們心知肚明,但為了自保,有時候還是得拐彎抹角的。」p35杜的包容同質,但是更為深刻。喜歡這種能體諒人情的心態。

p112東風亭上,寧逼得杜差點落水,在杜終於伸手攀住寧遠離危處後,寧隔出有禮的距離,說:「瞧,讓我拉你一把也沒什麼,不是嗎?」接著他又說:

「兼人,我喜歡你,讓你很煩惱嗎?」

說了。杜皺起眉。

「……你曾說過視我為友、百般珍惜的。」

「我是啊。那你呢?你是否視我為友?」

他遲疑了片刻,才道:「那是自然。而且同樣也是……百般珍惜。」

「是嗎?」

「是,我視你為友,敬重愛惜,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寧搖了搖頭:「我卻沒辦法分得那麼清楚。打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傾慕你、想接近你、又心疼你……」

杜引述寧的那段話是出現在兩人在「土地侵奪案」將近解決的那個晚上,而寧說第一次見到他的「心疼」,是他第一次單方面見到杜在河邊洗衣服時的感覺,之後兩人上床時,這件事才被杜知道。
這段告白是我看過最大方最自信的告白了,寧對杜的喜愛從一開始就毫不遮掩,但杜對寧是否動心卻在這天出門前都很難說,可是寧還是說出口了,而且說得如此自然,只是希望對方知道他這一份善意,然後希望對方接受自己的善意,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好溫柔。
當然寧之後也說他希望得到的是愛情,但我們知道,若寧不覺得杜有對自己動心,不覺得自己有值得愛上之處,或發現杜會因為自己的情意而有所勉強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這樣接近杜的。p133寧為什麼說「我可以等你」p169為什麼說:「我不希望你為我忍耐或勉強什麼」?寧其實知道杜喜歡他,但他必須等杜自己「願意」喜歡他。杜因往事而壓抑情感,他在沒能好好面對自己的失望與恐懼之前,不會願意去愛人。這個心結只能他自己解開,寧等太久當然難過,難過的倒不是自己不被接受,而是杜還不願正視他自己的心意。

p147杜與小九在外看見當年賣杜的牙婆。回到衙門,杜跟寧說:

「她是個狐假虎威的角色……關押四天,我沒對她低過頭,一點也不怕她……可是事隔四年,今天我再看到她時,居然發抖了……還以為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因為憎厭所致……直到小九那樣問我,我才發現我是在害怕。」……

原來他不曾正視過心裡的恐懼和恨意,才會以為自己過得很自在、心滿意足。其實他只是用淡泊的外衣包住心底的憤世嫉俗……他一點也不淡泊。他至今仍擺脫不開過去的榮耀、溫情、傷痛和恨意。

也仍有渴望的東西。而且比從前更患得患失,膽怯猜忌。……

得不到的時候,騙自己不需要;得到了以後,卻又假裝自己不在乎、假裝自己很滿足──但那都是自欺。

「兼人,你怕我嗎?」寧伸手托他下巴,要他抬頭。

「……很怕。」

「你怕什麼?」

與那雙專注的美目互望,杜初次正視心底最深的恐懼──正視著心中的恐懼,他忽然不再恐懼。

「我怕你嫌我,怕你罵我,怕你厭煩,怕我笨嘴笨舌害你出醜,怕你怨我為何不生為女兒身,怕有一天我得跪在地上看你,怕你會跟我說,其實你只是一開始弄錯了而已。」

以上就是p133寧看到杜對自己情動後,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說:「兼人,我可以等你。」而且還說:「不過你要知道,我等太久會難過的。」的原因了。

p153上床脫衣前,杜推開寧:「你知道我個性小氣,對你更是特別計較。等下脫了衣服……你若有半分勉強,我說不定會記上一輩子。」寧提出要把他手綁起來的提議,然後說:「兼人,你對我太嚴苛了。」……「你只想到要是我有半分勉強,你會記恨一輩子,怎就不想想我願意為了你,克服那許多勉強。」嗯……「我願意為了你,克服那許多勉強」,這句話後來被杜拿去說了一遍,嬉笑之餘,仍不減重量啊。當然,勉強不是克服的好方法,本來就沒有勉強,更不用克服,而……其實大多有所杆格的事只是不習慣而已,未必是勉強。

p168杜在洗澡,寧背對他坐在門邊,說進去想跟他一起「煮」: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跟你吻也吻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什麼都做了……我卻還是這麼忐忑。為什麼呢?明明剛才還把你綁在床上胡作非為……」……

「我剛才背你來,把你放下時,看到你抓著衣襟、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想起第一次與你見面的情景、想起與你在默照寺裡松下對奕、想起你答應擔任幕賓的那個夜晚。然後,我怎麼樣以無法相信我們已經裸裎相見……我啊……從來沒有這麼接近你過……」

他的背脊很僵硬。「兼人,你會不會不習慣、不喜歡?」

他在患得患失了嗎?杜心裡泛起一絲奇異的感受,良久,才輕聲說道:「我們還是可以松下奕棋、談論書牘啊,我不覺得有什麼不習慣、不喜歡的地方。」……

寧站起身,沒有往前走,反而往後靠上了門扇,抬手覆額。「我真殘愧,兼人。你信任我,我卻開始不信任你、怕你又要逃開……你別怪我。」

杜搖了搖頭。「那有什麼關係。」

「我不希望你為我忍耐或勉強什麼。」

「現在說這種話,怎麼剛才就直接綁我?」杜把臉靠在澡桶邊緣,輕哼了一聲:「沒關係的,我願為了你,克服那許多勉強。」

從語氣到文字都把自己說過的話學了個十足十。寧聽進耳中,心裡一寬,臉上卻不由自主地苦笑。」

「那就……請你多擔待了。」

「好說好說。」

寧之一切德行,都來自這份毫不造作的真誠吧。在愛中當然如履薄冰,擔心害怕,害怕自己自私,又害怕對方不知自己愛意,但這份量的拿捏是可以學習的;記住這謹慎,記住這害怕,那你便不需要害怕這份害怕。

p176寧聽了杜的對案件的初步分析,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兼人,有你在真好。」然後笑著偷吻了他一下。一篇在網上看到的簡評文中,說了一大串寧的優點,然後在說到杜時只想到兩個,那人笑說:不是杜不好,而是寧太好呀!其實杜的優點在寧的完美下本不容易看出,那麼不如從寧的觀點看吧:杜最大的優點就是總是能看到寧辦案的用心。

一個人舉重若輕,是因為他有這能力,不是因為那東西真的輕,但旁人看多了之後就會習以為常而以為那東西真輕。此時這人身邊沒一個知其修為的人在,是很令人喪氣的。從一開始的「兄弟爭產案」起,到「無賴窺房案」,再到「土地侵奪案」、「巡府豪強案」,以及接下來寧執意要審問元氏時,第一個看出寧之用心並加以慰勞支持的,都是杜。與寧之大河相比,杜像小溪,靈動而為人所親;寧之直心、容人、見識遠過眾人,眾人卻蒙蒙懂懂,了不起只能忘洋興嘆,杜是拉近這雙方的一個中介。

當然我這說的是杜對寧在公事上的重要性,至於兩人相處,誰有什麼優點缺點就無需比較了。杜在番外一不自覺地用過往「伺候」少爺的方式對待寧,也是把公私事相混,其實你不必因寧在公事上的優秀表現而覺得自己在應該在私事上「彌補」的。

p221寧帶杜到他親生父親的墳前,說親生父親被人「替天行道」的事,然後又轉頭談回此次的「密室殺人案」:

「我發過誓,絕對不要變成昏庸蒙昧、任人牽引的無頭蒼蠅;因此丁繼死時,表面看來真相大白,但我心中仍有疑點,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真兇是讓我找著了,但……但我居然沒有辦法好好地跟我爹說我破了案,沒讓兇手逍遙法外……為什麼……我明明做了該做的事……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

不待他說完,杜已用力拉過他,將他環抱住。

寧沒有再推拒,彷彿洩了氣般靠上他身子,最後幾句話說得模糊不清,聲音全埋在他單薄的肩頭。

杜臉頰蹭著他頭頂,想起童蒙時讀過的書。

「……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東風,不必你爹吩咐,不必誰來耳提面命,你就已經是這樣的人了。你天生就是要當個是非分明、又會為罪人感到悲傷的好官……」

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永遠不要在暴力與殺戮中得到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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